她們走入一條步行街。冰歌注意到,街道的入口立著一個紅色標識,應當就是禁止駛入的意思。
街面上鋪白色石磚,有的磚上刻有雕花。兩旁商鋪五花八門,每家都卯足了勁地收拾自己,試圖在一眾同行中脫穎而出,冰歌看得目不暇接。
她一一記下幾家格外吸引她的店。那家賣各種小儀器的就很有意思。雖然她看不懂這些精緻的小東西都是幹什麼的,但那些複雜的紋路,精密的幾何圖案,奇奇怪怪的材質已經牽住了她的心。
前面那家也很有趣,一看就是書店,裡面卻傳出尖叫聲。還有櫥窗裡展示著各種礦石的,張貼著各式圖紙的,撲騰著各種奇異動物的……突然,左前方發出一聲巨響。
滾滾黑煙從一家店鋪裡冒出。一個滿臉黑灰的板寸女人左腳絆右腳地栽出來,搖搖晃晃轉身站定,高舉兩指,在空中畫鬼畫符,操著把像是被煙燻壞了的嗓子大喊:“藍斯森溫頓!”
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一拳砸在自己左掌上,又舉起兩指,重畫鬼畫符,喊:“藍斯森溫坦!”
大股清水從鬼畫符處噴出,濃煙立刻被撲滅了。
謹傑歪過頭對冰歌笑道:“又是烏老妹。她那藥鋪十天裡得炸八次。”
那被稱作“烏老妹”的壯女轉過身,一見謹傑,立馬眉開眼笑地張開雙臂迎上來:“謝大姐!”
謹傑哈哈笑著拍了拍她。
“嗯?這小姑娘……我的老天吶!這是,這是君廉的……”她黑灰中的小眼睛開始變得濕潤。
“是的,這孩子就是君廉和雲卿的女兒。”
女人抹了把臉,原本均勻的黑灰滑稽地變得深淺不一:“和她媽媽長得真是一模一樣!下巴和鼻子像君廉!”
“冰歌,這是你烏嬸。”
“塢嬸好。”冰歌一副乖巧有禮貌的樣子。
“你好你好。你這些年都藏哪去了?可真叫人好找!行啦,這孩子剛找回來吧,快帶她回去歇著去吧。有空多來塢嬸兒這玩!哦呦,”她突然一拍腦門,乓地一聲,“這孩子跟我們家那小子一般大吧?”
謹傑笑著稱是。女人嚷道:“那更得多來了!說不定她們還能交上朋友呢,就像咱們當年那樣!”
她們告別這位大嬸,謹傑悄聲對冰歌說:“咱們和她關系倒也沒那麼鐵。她嘛,大節無虧。你慢慢就知道了。”
二人拐入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小巷。
巷口狹窄,前行幾步之後,豁然開朗。巷子盡頭成一個開闊的圓形,裡面種了叢叢的綠植,眨著星星點點的野花。蔥蔥綠意掩映裡,一個可愛的三層小樓坐落其中,淺橙的牆壁,棕色的屋簷和大門,大門上有兩個銅鑄獅頭,獅子張開的嘴裡掛著兩個門環。
謹傑上前,拉起門環,敲了兩下。
門上的獅子嘴巴動了,發出一個慢吞吞、帶著喜意的聲音:“哼……還知道回來……”
大門“吱呀”一聲開啟。
迎接冰歌的是一個充滿草木清香的懷抱。抱著她的人很瘦,有一個溫暖的胸膛,和一雙冰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