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露出一個非常瀟灑的笑容:“女孩子皮點兒好。看她臉跑都紅了,一定是糊裡糊塗看錯了。”說罷,她向冰歌擠了擠眼。
冰歌在最初的驚愕後平靜下來,不知是對女人還是對蔣寧麗點了點頭——不是因為認同了“這兒就一位客人”的說法,而是因為那個多出來的女人對她露出了一抹堪稱溫柔的微笑,並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且,她剛剛注意到,“姨媽”握了下那多出來的女人的手。
“姨媽。”她向女人伸出右手。
女人燦爛一笑,她用力回握住冰歌的手,上下搖了搖,又緊緊攬住冰歌的肩。
“蔣老師,我想和這孩子單獨聊一聊,可以吧?”她笑道。
“當然可以。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這孩子不願意跟你走,你再怎麼說也沒用。”
“那是自然。”
蔣寧麗又回頭板著臉點了點頭,這才關上了會客室的門。
“嗨呀,”女人誇張地抹了把額頭,順手捋了把她油光水滑的頭發,“這小頑固終於走了。”她朝冰歌做了個奇怪的手勢。或許是陽光反射到了什麼東西,冰歌感到自己身後亮了一下。
冰歌終於認真地看向這個女人,她的第一反應是:這個人真的好高啊!比自稱一米八出頭兒的老程都高,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大人都高!
她穿了身挺括的灰色西裝,腳上是黑亮的皮鞋,還打了條天藍色的領帶。女人是短發,梳了個整齊的背頭。她濃眉大眼,長相帥氣瀟灑中又透著一股子正氣。
而她身旁的另一個女人,那個一直沒有說話,蔣寧麗看不見的女人,她的相貌就堪稱“怪異”了,還穿了一身奇裝異服,好像從古裝神話劇中跑出來的人物。
女人的頭發有一片是純粹的雪白,她的眼曈是妖怪般的金色,還是冰歌見所未見的、詭異的重瞳。
女人身穿及地長袍,長袍博頻寬袖,白底,上繪黑色水墨山水,兩袖上一條栩栩如生的大蛇——彷彿是真的繞著女人的背,搭在她雙臂上一樣。那大蛇的獸瞳很亮,黃得近金,好似彙聚了野性與靈性。
而且冰歌莫名覺得,這蛇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請問,您身旁的人是誰?我媽媽在哪裡?她還活著嗎?”冰歌顧不上禮貌,直接問道。
一直未說話的女人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像是碾過碎石礫:“我是你母親的好友。你的母親們……”
“母親‘們’?”
“是的,母親‘們’。”高大女人借機插口,向冰歌和怪異女人都做了個稍安毋躁的手勢。
她鄭重道:“接下來,我希望你們都先聽我說,不要插嘴。”
怪異女人抿起了本就很薄的嘴唇。
高大女人蹲下身,平視著冰歌:“我接下來的話不是很容易接受。你做好準備了嗎?”
不是很容易接受?冰歌在心裡重複了一遍女人的話。她是指哪個方面?是我身上的怪事?還是指……母親?再或是二者皆有?冰歌深吸一口氣,她審視著女人,試圖從她臉上看出答案來。
女人坦然地與她對視,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溫和、嚴肅。
最終,冰歌開口道:“我準備好了,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