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浩像條被扔上岸的肥魚一樣拼命掙紮。他的臉腫了,擠得他的眼睛越發的小,芝麻大的眼睛裡,湧出一大堆眼淚和鼻涕,糊得他的臉越發的晶瑩剔透。一開始,他還發出殺豬一樣的驚天哭嚎,夾雜著各種下九流的汙言穢語。慢慢地,他不再罵了,只是哭喊著救命,嚎啕著求冰歌放過他。冰歌一把拎起蒙浩的領子,俯下身一字一句地陰沉沉道:“你、這個、賤人!”說罷,一拳重重砸向蒙浩的鼻子!這一拳下去血漿迸濺,蒙浩腦袋一歪,發出一聲驚天的慘叫。
冰歌舉起拳頭還要再打。就在這時,高壯男生扯著嗓子蓋過了胖子的嚎叫聲:“任冰歌!你他媽的再不住手,我就拿這小屁孩兒的頭撞牆!”
這話彷彿兜頭給冰歌潑了一身冷水,她出走的理智瞬間回歸了。冰歌保持著舉拳的姿勢,抬頭緩緩向聲源處看去。這一看便令她目眥欲裂:高壯男生正一手將一個瘦弱女孩的雙臂反剪著拎過頭頂,一手抓著她的頭發,作勢要往牆上撞。
女孩被嚇得抖如篩糠,滿臉都是淚水。她並不是閃電幫的成員,也壓根兒沒摻和進混戰。只是一個躲避不及,便被這高壯男趁亂抓作了人質。
男生名叫辛白直,因為長得還算周正頗受老師們的喜歡,也是男生團夥兒裡最欺軟怕硬,最擅長使陰招兒的人。他不敢抓野蠻的閃電幫女孩,便逮住機會捏了這個軟柿子。此時他滿意地看到任冰歌乖乖放下了拳頭,站起身神色緊張地看著他。
辛白直笑看向冰歌,他左嘴角誇張地向上咧起,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嗤笑,卻仍將女孩緊緊抓在手裡。冰歌心裡警鈴大作,她立刻拔腳沖上前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辛白直抓著女生頭發的手猛地一用力,就將她的頭撞向牆去!
有人在大笑,有人在驚叫,有人在嚎啕,有人在抽泣。
冰歌陷進了一種詭異的冷靜裡。外界的聲音似乎和她的耳朵隔了一層厚厚的屏障,她內心的聲音——那冰冷地燃燒著的憤怒,那狠狠攥著她的心髒的愧疚,也似乎成了另一個人的,她還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們,卻無法被它們影響了。她緊緊地盯著辛白直的手,一股異樣而澎湃的感覺從她體內滾過,這感覺就像是有滾燙的水流從她胸腔深處咆哮著翻湧而出,經由她的眼睛直射向辛白直的雙手!
就在這時!
辛白直的手突然變得通紅腫脹,還迅速冒出了水泡,顆顆都有人眼球那麼大。不過一眨眼的工夫,水泡就遍佈了他整雙手。他大叫一聲,把女孩往外一甩,蹲下身舉著手哀嚎起來。
於歡離女孩近,連忙伸手將她接在懷裡。冰歌這才鬆了口氣——總算沒有女孩真的受傷,頂多就是被淋了飯菜,或是在混戰中被刮破了皮。不過對面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們中的不少都掛了彩——閃電幫女孩們“家夥事兒”一向使得很明白,配合得也一向很默契。
“怪物!任冰歌是個怪物!她隔空把辛哥的手給弄廢了!你們還敢跟著她?她就是個惡毒的巫婆!”一個白淨矮小的男生跳出來,指著冰歌大喊。他神色異樣,激動得滿面紅光。
“蠢貨!我是拿湯潑的他,你眼瞎沒看清吧。”冰歌立刻反唇相譏。她攥緊了拳頭,好讓自己的手指不再顫抖。
“就是!我也看見了!我看你是眉毛底下長倆洞,不看東西喘氣兒忙!你是鼻孔不喘全做嘴,信口胡說噴鼻屎!”楊惠馬上挺身而出,幫腔道。
“就是就是,我也看見了!你們自己比蝸牛還慢,不要胡亂揣測冰歌!”這是薇薇。
“我也看到了!”“還有我,還有我!”
“就是,別瞎掰了。”“白也得有個限度吧!”
“我也看到了!唰的一道殘影,老大快得跟閃電一樣,也不怪你這菜雞看不著!”
這是閃電幫的其她女孩們。
“白樂樂你嘴巴放幹淨點!信不信老孃扇你!”這是狠狠地瞪著矮小男孩的於歡。
白樂樂不管她們,只是叫道:“怪物,巫婆!怪物,巫婆!”
又有男孩對女孩們喊道:“別狡辯了,我們大家都看見她是怎麼使妖術害辛哥的了!我要是你們,就離那個怪物遠遠兒的!誰知道她接下來又會害誰!”
幾個閃電幫之外的女孩立刻後退了幾步,閃電幫周圍被讓出一片空地。
“蔣老師說的對,任冰歌不是好女孩,我們不和壞孩子一塊兒。”
“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好人,她的怪力也很奇怪!再說,哪有女孩子成天打架,打起架來還那麼嚇人的呀?”
“離她遠點……”
“噓!快別說了,小心她詛咒咱們!”
閃電幫女孩們立刻圍繞到冰歌身邊,略微張開雙臂擋住她身前,怒視著躲在一邊議論的家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