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崇依然沒來。她的嗓子已經成了這樣,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而那便殿裡的教坊女數個,早已經準備好,等內侍們一將她推入,就開始拽著她,脫去她身上的衣裳。
兩手兩腳被牢牢地扣住,福豆想,下一刻柳崇一定會來的,自己只要多拖一拖時間就好。她始終相信這一點。
但是就算再拖,再掙紮,最後還是被換上了一件杏色珍珠肚兜,外照幾乎透明可見的蟬紗褙子,裡面再沒有別的了。下面一條褲子都沒有,就是為了讓二皇子這個男人可以輕易地進入。最後,為她穿衣的教坊女,將一根細細的銷金線圍繞在她的腰間。
穿上這樣誘人的衣裳還不算,教坊女們摘下自己的頭飾為她梳妝,豎起遠山髻,再用螺黛給她畫點了細長的眉,臉上塗抹粉和胭脂,將她的嘴唇抹得比紅燈籠還要紅。
青樹就在門外等著檢查,此時敲了敲門問,“二大王的妓兒好了嗎?”
教坊女們道,“好了。”
妓兒……福豆苦笑。二皇子對她的定位可真是明確呢。
宣和殿內侍為青樹開啟門,青樹上下打量著福豆,隨後說,“你們幹嘛給她還穿一件肚兜?讓那裡面兩座山峰若隱若現得,不更勾魂麼?”
教坊女們鬨笑幾聲,“您不知呢,這肚兜只有脖頸兒後一個鬆釦,男人最喜歡解開了,這比直截了當地看到,更讓他們神魂顛倒呢。”
青樹輕蔑一笑,“那便聽你們的,總歸你們才是行家。”她可鄙夷這些輕賤的人,瞧了一眼,便也就挪開,讓那兩個強壯的宣和殿內侍架著福豆出來,送去二皇子那裡了。
……
福豆被推著走,心裡卻默唸著,是時候了,不要再藏了,好麼,柳崇,我的夫君,你不要再藏了好麼!你說過來接我的,我在等你呢……
穿過門廊,偏殿的門被緩慢開啟,內侍將她無情地推進去,關上門。
裡面沒有點燈,漆黑一片,但福豆聽得到另一個人的喘息聲。
福豆也說不出話來,而對方也不說話,想來也是二皇子無疑了。他們兩個今日都中了啞巴毒,只能在黑夜裡互相聽著呼吸判斷對方的存在。
福豆感覺呼吸越來越近,一個黑影向她走來,福豆猛地一懼,開始向後退,直到退到牆根裡,那人最終站在了她面前。
“福豆,我想跟你說會兒話。”沙啞的聲音,粗得真成鴨子了。
“二大王。”福豆也勉強地哈氣說,她環抱著自己的身軀,蹲下。
二皇子靠在他身邊兒坐在地上,左腿膝蓋屈起,他將手放在上面,不停地摸索自己的膝蓋,好似上面有汗。
“是我滅了燈的。他們說,你換了好看衣裳,我肯定喜歡,但我還是滅了燈。”二皇子摸了半天手,又開始摸臉,微醺的酒味散出來,“本大王能想到,你現在多好看。”
福豆緊抱著身軀,“二大王,我幹爹肯定會來接我的。”
二皇子半天沒說話,似乎是調整呼吸,半天扭過頭來,在黑黢黢裡面看著她的模樣,“福豆,你說你幹爹要是不來,你就跟我吧,好麼?”
福豆咽口唾沫,“二大王,你又不缺女人,何必非要跟我過不去呢?你就當我是小內監不好麼?”
二皇子撓頭幾下,大聲吼,“你當本大王是什麼人,我是什麼女人也能要,但我現在就只想著你,既然旁人都願意跟我,為什麼就你偏偏不願意跟我,本大王是哪裡不如個閹狗了?”
福豆抱著腿,“二大王,我不想當妾室,同別人分享夫君,我的夫君只能是我一個人的,永永遠遠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二大王哼一聲,“我就不信柳大耳他能做到。”就算是閹人,也有妻妾的。不過的確,柳崇那出身是能娶她當正室,可是自己不行。如果福豆說她想做自己的王妃,做將來的皇後,那是會讓母親和薛琦甚至爹爹都笑掉大牙的。
至於他自己……他也一沖動,還想拉著她私奔了事,但那也只是沖動。他不小了,十七了……
要別的他都能給,但只這個,不能夠。
二皇子聞著她身上的脂粉香味,當真是想一親芳澤,身體也滾燙發麻了。若是平時,他早就放任地將身邊的女人佔為己有了,可就這回,他不能。眼看就要忍不下去,怕腦袋一懵就將她強了,只能捶了兩下腦袋,定了定神,偏頭說,“你滾吧,給本大王滾得越遠越好。你不給我睡,我興頭到了,也不能不睡。快點滾出去,我好叫教坊女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