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遙的反應不及他迅速,卻也隱隱地瞧到了什麼,一把拽住他衣襬。
“我藥還沒擦完呢,你躲什麼?”
他突然不耐煩地要起身,“不用了,它自己能好。”
項桓做人就跟他那柄自不離手的槍一樣直,撒謊的樣子瞧著極其彆扭,好似整張臉都寫滿了“口是心非”四個字。
宛遙揪著他的袖子讓他站住,“沒事你作甚麼心虛?伸手給我看。”
“看什麼看。”項桓避了她兩回,奈何宛遙不放手自己又不能動武,一時間不勝其煩,“男女授受不親你知不知道?”
“那不一樣,我是大夫。”
“你是就是?那我還是醫聖呢。”
分明感覺講完這句話之後,拉著他胳膊的五指從握變成了掐,力道不,主要是指甲挺深的,大概修得很纖細。
項桓在她這番堅持中到底敗下陣來,沒脾氣地由她摁了回石凳上。
宛遙重新將他的袖擺一寸寸挽上去,虯結的肌肉間交錯著兩道鞭痕,鞭痕中夾著一條劍傷,傷口的皮肉還未長好,血紅的往外翻卷。
似乎瞧見她皺眉,項桓抬手在額頭不甚在意地抹了抹。
宛遙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的舊傷?”
再朝上翻,胳膊、肩胛都櫻
“平日能行動麼?難怪會挨你爹那麼多下……”
她另取了乾淨的巾布攤開,將帶來的藥丸碾碎混於藥膏裡,熟練地塗抹均勻。
項桓在她示意下褪去上衣,信手擱在一旁,終於忍不住嘆了一聲。
“宛遙,你有時候比我家那些七姑八婆還麻煩。”
知道是嫌自己嘴碎,宛遙白了他一眼,就當多個便宜侄兒,也不算太虧。
就著帶來的清水給胸口的傷換藥,舊布條甫一解下,她眸色便微不可見地一閃。
深邃的箭傷貫穿了胸膛,混著亂七八糟的草藥看不清本來面目,她把布條纏上去時粗略地算了算,這支箭倘若再偏個半寸,他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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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贍?看癒合的程度,應該快有一個月了。”
“蒲城大捷。”依舊是薄荷的清爽之氣,項桓難得舒展四肢,微微朝她傾了傾,“圍城十日,我隨季將軍強攻,日落之際引出突厥世子攜輕騎突圍。那會兒再有半個時辰便要黑了,蠻人擅夜行軍,倘若放世子回國,今後必大患無窮。”
宛遙注意到他談起這些時,眼睛裡蓬勃的光芒,於是也不打斷,邊收拾藥瓶邊側耳認真聽。
項桓伸出五指來,“我帶了十五虎豹騎去追,最後只剩下我一個,對方卻有六人,幾乎封了我所有的死角。
“世子體型瘦弱,武功不濟,因此躲在中間,裡三層外三層的給人護著。我若想殺他,必須在這圈子裡打出一個口子來。
“蠻子從會話便會騎馬,騎射之術遠超魏軍,那裡面有兩個弓手,趁騎兵進攻時不斷騷擾阻攔,很是煩人,這一箭就是其中一人射的……”
她在那雙星眸裡體會那一瞬的刀光劍影,極有耐心地聽他講完,繼而笑問:“最後打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