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
餘飛拿筷子在他眼前晃,“大哥,你不是還吃吧?你都吃三碗了,今天的胃口有那麼好?”
項桓被晃得愣了一瞬,轉目去瞪他。
“時候可不早了,再晚趕不上老趙點卯,早操得繞場三十圈呢!”
餘飛匆匆結了賬,伸手過去攬他的肩,“走了,你那麼愛吃餛飩,改明兒我給你包幾個大的,我擀皮兒可很有一手!”
項桓讓他半推半搡勸上了馬,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急這一日,今天碰不到明日再來就是了。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一連小半個月,也沒在醫館瞧見宛遙。
起初項桓覺得可能是時機不對,下午巡完了營溜過來看一回,還是沒人。後來又不太死心,乾脆中午翹了飯,悄悄縱馬回城,但依舊沒能遇上。
白忙活了十來天,項桓終於耐不住性子,把槍放在馬背上,幾步跑進店裡,左右環顧了一圈,正見桑葉端著碾好的藥草,遂上前問道:“宛遙呢?”
他心大,得罪的人太多,慣來記不住自己惹過的仇。
桑葉則涼涼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喂……”
項桓沒功夫和他計較,另換了個夥計詢問,“你們家給人看病的那個女大夫呢?”
對方想了想,“您是指表姑娘啊?”
“表姑娘好些日子沒來了,似乎……家裡有事走不開吧。陳先生也沒多說。”
夥計見他兀自思索,約莫是無話再問了,於是鞠了個躬告退。
項桓抿著唇緩然折過身,一步一步走下臺階。
他眼下愈發肯定,宛遙這是鐵了心地有意躲著自己。
一晃眼,整個六月要到底了。
宛遙每日認真地窩在房中發黴長蘑菇,她成天的作息很規律,早起,早睡,除了吃飯休息就是寫字看醫書。
宛夫人不知她從何處著的魔,好似整個人黏在了桌邊,早也看書,晚也看書,一盞燈從入夜點到睡覺,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夫妻倆沒料到這回閨女能如此老實,觀望了一陣後開始忐忑,宛延頗後悔地在屋裡深刻檢討,擔心是自己話說重了適得其反,這要悶出個好歹來怎麼收場?
但父愛一向如山,老爹的面子厚比城牆,輕易拉不下臉來,於是只能讓宛夫人出面,帶她透透氣。
正逢大暑,再有半月便是七夕,城外的聖母廟有大幫信徒趕著去求雨、求姻緣。
宛遙一頁書才翻開,便被宛夫人從上到下拾掇了一番,拽出門遛彎了。
長安夏季的太陽是火辣辣的曬,連帶走水也較之其他幾個月更為頻繁,相比之下,城郊綠樹成群,河流匯聚,勉強要多一絲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