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人壯碩的身軀竟就地打了好幾個滾,拖出一段長長的距離,最終被樹幹一擋才總算停下。
中原富饒之地,男子普遍羸弱不堪一擊,在場的突厥武士怎麼也沒想到,對面的少年年紀輕輕,居然能有如此大的手勁!
四周一片驚愕。
趁他們猶在發愣之際,宛遙藉此機會貼著牆悄悄向前移動。泥濘的地面溼滑難行,她必須要極其小心才不會被那些青苔絆到。
——“院外進門左手邊的牆根下有一個小洞,以你的身形能鑽出去。”
她從客棧牆後小心翼翼探頭。
不遠處居然站著一個把守的蠻族武士,正戒備的左環右顧。
這是在計劃之外的變故,他們誰也沒想到對方會在此處加派守衛——現在該如何是好?
她背靠在牆,犯愁地咬了咬下唇,感受到天意弄人的無助。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把對方引開?
她能做什麼?她可以做什麼?
可是不管怎麼想,都始終想不出任何對自己而言可行的法子。
她畢竟不會那些飛簷走壁的功夫,在常年刀尖舔血的蠻人面前更不敢貿然賣弄聰明。
宛遙生平頭一回認識到自身的弱小和束手無策,她茫茫然地盯著夜空發了片刻的呆,只好又謹慎的原路返回。
項桓並沒用槍,主要是怕一旦見血,激怒了這些人,從單挑變成了群毆,他半點佔不到好處,畢竟突厥人雖然酷愛“重情義,惜英雄”,可也同樣會熱血上頭,惱羞成怒。
突厥汗王臉色冷峻地看著在樹下捂著肚子哀嚎打滾的手下,心中自覺不甘,他陰沉沉地注視項桓,再一抬手,又一名武士聽命上前。
刀劍聲在後院此起彼伏,蠻族引以為傲的斬.馬.刀在那杆銀色的長.槍下不斷分崩離析,不堪一擊。項桓的每一次揮槍皆在黑夜中削出一抹雪亮的白,冰冷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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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突厥頭領隨著手下一個接一個的倒下,面容逐漸鐵青,他開始意識到對面的年輕人可能不簡單,可到底只是十幾歲單槍匹馬出戰的少年,就此認輸他實在丟不起這個臉。
周遭的蠻人已在附近圍起了一堵戒備的人牆。
而連續對付了三四個蠻族武士的項桓,這時也握著雪牙槍低低喘息,他其實遠沒有人想象中贏的那麼輕鬆,突厥人身強力壯,自己體力消耗太大,再這麼車輪戰下去,遲早得死在他們其中一人的馬刀之下。
“不能倒,還不能倒!”他抓緊搶,卻在胸腔裡不住吶喊,強硬地挺直腰背。
雪牙槍上腥紅的液體順著鋒芒被振落滿地。
宛遙隱在牆後,看項桓每一次揮槍中那顯而易見的凝滯,又去看守在前院不動如山的蠻族武士,她的心吊到了嗓子眼,指甲深陷入皮肉中,周身好像都跟著一寸寸滴血。
因為受挫而氣急敗壞的蠻人下手愈發殘暴,他們的目的是死活不論,而項桓為了周旋卻要留有餘地,他鬢角夾雜汗水和血水,沿髮絲悄然墜下,神情在接連不斷的殘忍搏殺下逐漸兇狠。
蠻人叫他這麼一看,冷不丁打了個寒噤,旋即像是被那目光惹惱一般,暴喝一聲舉刀掃劈。
就在他以槍格擋的剎那,胸膛驟然一股劇烈的刺痛襲來,好似五臟六腑崩碎,七經八脈盡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