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寧越同樣沒有抬頭,但語氣冷冽,猶如雪峰寒霜,寸寸凝結。
可見他對寧國公這樣的做法同樣不滿。
且不論其他的,就是寧綰要了他一條胳膊這件事他就無法善罷。
他本就不是善類,生來就不是受得委屈的人,何況還是折了一條胳膊,成了一個廢人。
如果有人把這件事不了了之,就算那人是他的父親,他也第一個不答應!
不,應該這樣說,如果他的父親要他鬆手,他會更加不答應,哪怕拼了性命,也要和寧綰死磕到底。
寧國公笑了一聲,道,“我不過是把你們兩人喊到了我面前,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們兩人一人沉默一人不滿的是在做什麼?是在表達對我的不滿意?可是,我說了怎麼處理了嗎,我說了什麼嗎?怎麼,你們都以為我老了,腦子不夠用了是不是?”
寧越和寧綰默了默,同時道,“阿綰兒子)不敢!”
“坐吧。”寧國公隨手指了邊上的椅子,頭也不抬的說,“現在這裡只有我們三人,事情的真相是什麼,事情為什麼會發生,你們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都說一說,敞開了說。誰也不必顧忌什麼,誰也不用隱瞞什麼,你們二人,不管是誰,知道什麼,發生了什麼,一一的,都老老實實的給我說。”
語氣還是平和,甚至還有些許溫柔,但無端給人一種凜然的感覺。
寧國公,是生氣了的。
兒子和孫女兒自相殘殺,把事情鬧得雞飛狗跳,滿城皆知,就差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頭貼上寧國公府內鬥的字條了。
寧國公注重規矩,絕對無法忍受這樣有辱寧家名聲的事情發生。
如果今天寧綰和寧越沒辦法把這件事情說清楚,或者沒有把事情處理得妥善,沒能如了他的意,沒能堵了眾人的口,他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是的,不是懲罰,而是壓根兒不可能放過他們。
至於是家法伺候還是直接掃地出門,還不一定。
寧綰和寧越聽了這話,各自找了椅子坐下,誰也沒有先說話的意思。
沉默的時間長得讓寧國公不滿了,他抬頭,冰冷的目光直逼兩人,目光陰騭,大有將兩人生吞活剝之意。
寧越受不了那樣的目光,想躲避,卻又躲無可躲。眼見著要敗下陣來,可一想到寧綰還在,想到寧綰才是卸他胳膊的罪魁禍首,想到他不能在寧綰面前丟了面子,便強迫自己打起了精神,佯裝不為所動。
父親,堂堂的寧國公,堂堂的太子太傅,他的眼神,曾在朝堂之上嚇唬過多少人!
他尚且受不住,何況是寧綰。
寧綰,此刻應該面紅耳赤的,目光躲躲閃閃的,快要招架不住,率先開口了吧?
女子,究竟是女子,膽量一定是不大的。
寧越唇角掛有笑容,他側眼看著寧綰,想看寧綰笑話的,卻發現寧綰正襟危坐著,居然比他還淡然……
察覺寧越在看自己,寧綰大大方方的看回去,笑說一句,“二叔有話,大可先說,方才祖父說了的,不必有所顧忌,二叔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長者先,阿綰也是服氣的。”
寧越氣結,寧綰居然把這燙手的山芋朝著他甩過來了。
他們都知道先開口的一個人會站在被動的一面,他要是先開口,他就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