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雲神色一僵,遂垂下頭道:“小姐怎麼突然問這個?”
沈千容看他這般神色,心下已然猜出一二,但仍留有一絲僥幸的心思,眸眼猩紅的盯著他道:“你只告訴我,那並非情花蠱的解藥。你告訴我!”
千雲的頭愈是低垂:“屬下奉林主之命,喂小姐服用情花蠱解藥,也是為了小姐安全著想。”
沈千容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甚至沒有力氣揚手給他一巴掌。只低聲呢喃著:“師父……為什麼?為什麼要給我解藥?”
千雲在一旁,不好伸手攙扶她,只依舊道:“林主也是為了小姐好,希望小姐能體諒林主的愛護之心。”
梧秋上前扶了沈千容起身,她此刻尤其木偶一般,臉色蒼白駭人。然她一直在場,方才沈千容的呢喃她卻是記得,此時沈千容精神不濟,她必是要為沈千容追問一二,遂看向跪著的那名男子道:“你說當時是你拿的解藥,怎麼服藥後沈千容仍會因為葉將軍腹痛難忍呢?”這事,分明有些說不通。
沈千容聞言,雖是已然信了千雲的話,但此刻仍是看向他,希望他有些別的解釋。
然他卻不曾有片刻遲疑,當即便道:“林主說,小姐自小修習巫蠱之術,便是一身血液也和那蠱毒合二為一。”
“這解藥解蠱,卻是七日後方才見效。這七日間,小姐會陷入昏迷,周身血液亦會一同淨化。七日後,小姐便會失了從小練就的下蠱的能力。一同化去的,自然還有那情花蠱。”
“林主一直未曾告知小姐,便是因為這情花蠱解藥用下,對身體損傷極大。若非時至今日,小姐同葉將軍陷入不解之局,林主何曾忍心要小姐受這般磨難?”
沈千容忽然想起幼時,師父初次教授她下蠱之時,那時師父便說過,世間萬般毒藥,均有解藥。蠱毒,如是。
以至於後來修習情花蠱,她問師父:“這情花蠱可有解藥?”
那時,師父分明遲疑了片刻,方才道:“無解。”
卻原來,不是無解。而是於下蠱之人損傷極大,師父方才不曾告知。
沈千容沉重的閉上眼,眼前劃過葉闌青那張俊逸的面容。那個人躺在冰冷的棺材裡,從此以後,陰陽兩隔。
“啊……”她突然仰起臉,悽厲的叫出聲,叫得人心碎裂。
殿外的暖陽突然被烏雲遮掩,殿內,也附和著陷入昏暗之中。
“我不信……”淚水嘩然流落,她目光空洞的不知望向何處,只一遍遍哽咽的說著,“我不信,不信,不信。”
“我不信從此後……我竟再也見不到他,我不信。”
梧秋勉力攙著她,沉思許久,也只能盡力寬慰道:“也許,戰死沙場本就是葉將軍的夙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