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闌青心內盤桓萬千,終是低低道:“多謝!”
千陽面色未有一絲改變,只依舊冷冷道:“這一次,本應我獨自前來,她非要見你,我沒辦法,才冒險帶她前來。”
“她的身子……”葉闌青欲言又止,柳之祁說的不錯,人本就是貪心的動物,他這時終於見到她,卻又在盼望著她快些好起來,快些做回原來那個驕傲恣意的模樣。
“勉強吊回一條命,但仍需好生休養幾年,才能恢複。”千陽說著,忽的轉眼睨向他,“如你不能給她安穩,就這麼放手,便是最好的選擇。”
葉闌青微微頷首:“我懂。”頓了頓,又是神色凝重道,“但我不會放手。”
若非有他的緣故,她不會出現在長安,不會出現在戰場,更不會隨他凱旋歸來。如她從未遇見他,她會永遠如四年前一般無憂無慮,是個狡猾狡黠的少女。
四年前,他雖是始終不曾得見她的面目,卻總記得那個嬌小的身形。記得她義無反顧的邁向死亡。縱然她後來活下來,他卻總不能放下。
千陽側身瞥他一眼,倒也沒有多言。葉闌青微微躬身:“告辭!”說罷,轉身便要走。
“等等!”千陽忽的叫住他,隨後轉身走向馬車,自一個白瓷瓶裡取出一顆藥丸,喂沈千容服下,這才沖葉闌青道:“我雖是很不喜歡你,但她太過喜歡你,我也只能勉力為她考量一些。方才她體力不支,我想……她應有很多話要同你說。”
“多謝!”葉闌青微微垂首。
沈千容悠悠轉醒時,仍靠在葉闌青的懷裡,她清楚地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忍不住低聲咕噥:“原來不是夢啊!”她近日來常常在睡眠當中,若非要跑這一趟雲霄,她這會兒只怕仍待在那個幽深的林子裡。
葉闌青溫聲附和著:“不是夢。”
沈千容這才更加清醒一些,嗓音卻是依舊飄忽著緩緩道:“我知道你一定要贏,但這一戰真的很是艱難。答應我,保護好自己。”
“好!”葉闌青應下,抬手將她垂落的碎發輕柔的撩至耳後,徐徐道來,“千兒……”他低低的叫著她的名字,仿若呢喃。“初識,我覺得你特別。後來恩情過重,我願意為你而死。可我從未想過,我這麼一個……從未有任何女子近身的人,為何會那般歡喜你在我身邊?”
“先前,我不知道那就是喜歡,總以為有千萬個理由使我們不能在一起。現在我明白了,如我想和你在一起,任何障礙都不是障礙。”
“好好休養,等我結束了戰事去找你。”
“嗯。”沈千容心滿意足的眨眨眼。一面暗自歡喜,她這算不算因禍得福呢?
葉闌青長久地凝著她,突然道:“千兒,為我下情花蠱吧?”
“啊?”沈千容一驚,隨即咕噥著嘴拒絕,“不行!你現在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怎麼可以這個時候承受這些痛楚。等我恢複了,一定給你下。”頓了頓,又道,“回去吧,我要走了。”
“……好。”葉闌青遲疑的應了聲。
“扶我坐好。”沈千容撐著他的手臂,勉力坐直了身子。葉闌青微微側首,半抱著她,想讓她找一個舒服的姿勢。臉頰卻是突然一陣微涼的觸感,那是唇瓣抵在肌膚。
葉闌青整個人僵硬了好一會兒,突地張嘴卻是沒頭沒腦的冷不丁道:“情花蠱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