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容和千陽在牢房內呆了一整夜,次日清晨,便聽見急匆匆飛奔而來的腳步聲。來人甚至等不及手下拿鑰匙開門,已是一腳踹開了牢門,而後望見牢房內的兩人悠然的待著,一人在床上似乎還在睡眠中,一人在地上靠著牆,竟也是閉著眼。
蕭溫看此情形,心下愈發慌張。
他撲通一聲就雙膝跪地,腦袋重重的叩在地上,“千兒小姐,還請你救救相宜!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沈千容緩緩坐起身,睨一眼他身後緊隨而來的那些兵將,“讓他們都退下!”
“下去!”蕭溫頭也不抬的厲喝一聲,那些人立時退身出去,瞧不見人影了。
沈千容坐於床沿,居高臨下的看著匍匐在地的男子,不由得感嘆,“蕭溫,你這時清醒了?”
“是!”蕭溫聲音顫抖著,“我清醒了,我也想清楚了,這一整夜我找遍了城內所有的大夫,都不能救下她。我清楚了,千兒小姐,我只要她活著,只要她活著,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這座城池,我給你!”
“你說什麼?”沈千容猛地站起身,瞪圓了眼睛瞧著他,“她昨夜就不行了?”
“是!”蕭溫的頭本就重重的磕在地上,這時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眉目滿是悔恨。
“趕緊帶我去!”
“好……好好!”蕭溫連連應著,他本以為這位神秘的女子是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不曾想,她竟也是這樣驚異慌張的姿態,起身時不由得一個踉蹌,不及穩住步子便慌忙給沈千容引路。
趕往相宜宿處的路上,沈千容越發惱怒,一面急急地走,一面恨恨道,“蕭將軍,這人……不能什麼都想要!你既要忠義兩全,又要佳人無恙,這世間哪有這般好的事?尤其你那位父親……”
沈千容說著,都不由得冷哼一聲,“如若不是我剛好救下她,這一生一世你再也見不到她的人,一年後,亦見不到她的青花冢!”
蕭溫被她說的愈發的慚愧和慌亂,只不停地祈禱著,一切都還有救。
他錯過一次又一次,再不能錯第三次。
抵達後,沈千容查探了相宜的脈搏,確認她心頭的那一口氣還被吊著,這才餵了她藥,隨後掀了簾子坐於凳子上。蕭溫原本緊張的在屋內徘徊,這時見她神色還算淡然的走出來,慌忙湊過去問道,“相宜她……”
沈千容抿一口氣,亦是長舒了口氣。“你請的大夫還算有點用,好歹吊住了她那口氣。不過日後,可不能耽誤這麼久。”
“是!”蕭溫重重應下,緊蹙的額頭緩緩松開一些。“我記住了。”說罷,忙奔到床前,溫柔的摩挲著相宜的臉頰,她的臉色蒼白的幾乎要透明。他小心翼翼的觸碰著,生怕下一刻她就消失不見了。
沈千容揉揉額頭,極不想打破這樣柔情繾綣的氣氛,但她委實沒有多餘的時間。只好略等了他一會兒後便率先開了口,“蕭將軍,其實……我並非要你眾叛親離。我深知,縱然所有人都不為你考量,你仍舊念著你的情義。而這座城池,你也不需光明正大的給我,只需帶著相宜遠走高飛便好。”
蕭溫放下相宜的手,大步走來,“我不是太懂。”
“彼時南國史書便會記載,蕭將軍遇刺身亡,一場大火,燒得屍骨無存。”
“好!”蕭溫應下,頓了頓,終是不放心的看著她,沈千容知他所想,不等他言說,便顧自說道,“你放心,我軍必會善待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