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兵馬整頓妥當,出發前一夜,柳之祁終於得了空,見過梧秋後,便徑自到了沈千容居住的宅子。
可及至他翻了院牆,也無一人出面阻攔。他再三確認無人,方才推了沈千容閨房的門,燃了燭火,摸到桌上一層細細的灰塵,忍不住皺眉。
桌面一側用一根玉簪壓著一張紙條。
柳之祁緩慢的走過去,瞧了一眼上面的字眼,便將之收入懷中,而後馬不停蹄的趕至將軍府。
葉闌青正一身白衣,月下獨酌。
他飛奔而來,未有一刻喘息,便將懷中之物遞於他。
葉闌青接過,他摩挲著手中的玉簪,並無任何特別。倒是這張紙條,他攤開後,望見娟秀的字跡。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這是……”葉闌青將東西置於桌面,不解的看著他。
柳之祁喘勻了氣息,方才道,“沈千容不知何時走了,這是她留下的紙條。”頓了頓,又是補充,“我不懂她是何意,便拿來給你。我想著,這句話多半也是她留給你的。”
葉闌青蹙眉凝著紙上的字跡,耳邊仍是柳之祁的絮叨,“你說,她這是要給我們提醒麼?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嘖嘖!這般道理,即便是她不說,我們亦是懂得。你說她這是……”
“之祁。”葉闌青阻斷他,收了桌上的東西於袖籠,“我們上街走走吧!”
柳之祁一頓,隨即明瞭的點點頭。
這將軍府是慣常冷清,可愈是冷清便愈是藏不住秘密。
夜色未深,邊關戰亂也未曾擾了這裡的光景,因而此時正是燈火琉璃,繁盛同名之際。
他們二人走在並不熙攘的人群中,及至一個小攤時,柳之祁突然扯了葉闌青的手臂,徑直拉著他走過去,而後把玩著那些玉器,一面饒有興致的念念叨叨,“她好像很喜歡這些小玩意。玉簪哪,手鐲啊,我同她走過這條街,也就這些小玩意她停了許久把玩,嗯,她應該就是很喜歡這些東西。”他說著,一面還將那些物什拿起來給葉闌青看。
葉闌青瞧了一眼,隨口附和,“她一個女子,喜歡這些也不足為奇。”
“她是女子嗎?”柳之祁忍不住哼哼,他可是從未將沈千容看做平凡女子。
葉闌青一頓,隨即又斂了眼色,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摺扇,調笑道,“我看哪,這城中女子傾慕你,倒真是不無道理。這般細心,能做到的能有幾人?”
柳之祁跟在他身後,忍不住拍了他的肩膀笑道,“我說葉闌青,你莫不是吃醋了吧?”
葉闌青“啪”的一聲合了摺扇,打掉他落在肩上的手,正色道,“你可知道,她留下那句話是何意?”
柳之祁的好奇心陡然被勾了起來,立時乖巧的與他並排而行。
“我看她的意思,多半是我們兵馬未動,她的糧草先行。”
柳之祁不可置信的盯著他,“這……不是吧!”
柳之祁皺著眉思索,頃刻間就落於葉闌青身後。葉闌青展開柳之祁的摺扇,負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