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這個男人。她不懂武功,但也知曉這個身形快如鬼魅的男人到底有多危險。
江湖令撒出去不過一夜,便驚了整個江南。他說一日,便是一日。
江南絮打發了貼身的婢女,緩緩走到男人跟前,正欲開口告訴他,懸賞之事她已然依照他的吩咐做了。不料,突然就從房內的屏風內傳出一道空靈的嗓音來。
“江小姐,看來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的多。”
江南絮穿一件粉色的羅裙,袖口處還繡著嬌嫩的桃花,映著那桃花般面容和柳葉般柔美的眉黛。這夜風驟寒,她穿得又如此單薄,覆上那惱極了下手重了些的臉上的紅腫,怎能不讓人心生憐愛?
江南絮猛地一驚,提步就要邁進去,身側的男子劍身一側便擋了她的去路。
“你什麼意思?”江南絮警醒的凝著那扇屏風。
屏風內的女子似是輕聲笑了笑,“你這身衣裳是你母親生前最愛穿的吧!”
江南絮聞言,瞳孔陡地放大,手指綣在袖擺裡都是止不住的顫抖。她到底是招惹了怎樣的人?這一襲桃花般粉色,她從未穿過。母親自打進了江宅,也從未穿過。若非母親曾與她說起,便是她也不會知曉,這是父親曾經傾慕的最初。
女子似是感知到她的恐懼和寒意,愈發溫和道,“過來坐!”
江南絮仍怔在原地,隻眼睜睜的看著身側的男子側身進門,將那扇屏風緩緩移開。她這才看清了那道聲音的主人,她穿碧色的衣裳,懶懶的靠著一側的扶手。至於那面目……江南絮略蹙了蹙眉,腦海裡轉過生平所學,也只覺得清秀而已。
江南絮緩緩走到另一側坐下,試探性開口,“沈千容?”她看起來比她還要小一些,肌膚細嫩,瞳仁漆黑澄澈,全然不似她對蠱女的猜想。
沈千容打量著江南絮的面容,不由得嘖嘖莞爾,“你這臉果真是世間罕見的美色,可惜,亦是枷鎖。”
江南絮不懂她的意思,只好臆測,愣了一會兒,便拔了簪子,“那我便毀了它。”
沈千容並不阻攔,只懶懶道,“是要毀了,但應留有餘地。”江南絮不解的看向她,“倘或真的毀容,你便進不去太子府。但若是仍如現在一般,必會遭太子妃為難。”說著,便與那男子使了個眼色。男子隨即遞上一個錦盒,江南絮開啟,望見一個褐色的藥丸。
“吃下它,你的面色便會發黃發暗。”
江南絮捏了藥丸在手中,沉吟許久,到底是不確信的看著她,“我吃下它,你便會將巫蠱之術授予我?”
沈千容一愣,如聽了一個笑話一般,眸中無辜不能再真切。“我何時與你有過這般承諾?”
“你……”江南絮的臉色陡地一沉,將藥丸放回錦盒猛地合上,直接推回到沈千容手邊,冷冷道,“你這是要翻臉不認人了?”
沈千容把玩著手邊的錦盒,悠悠的嘆了口氣,“你這般浮躁,日後可怎麼與你姐姐共侍一夫?”
“沈千容!”江南絮徹底怒了,但她並非無腦之人,暗暗盤算了成功的機率,但非得手不可的思想太深重,又經不得旁人這一聲“姐姐”來挑,以至於她的手分明更快一些拿了簪子便要抵住沈千容的脖頸。
她如約做了事,這人卻要反悔。她一個柔弱女子,只能全力一擊。
然她到底是低估了門口背身立著的那名男子,他以極快的速度襲來,她的簪子還未觸到沈千容,他的劍已微微出鞘抵在了她的脖頸上。疼痛很真實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