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生擺了擺手,認真道:“你錯了。林學不是什麼林嘯弟弟的庶子,林學就是林嘯自己的孩子。”
譚琰的眉頭徹底緊皺了起來。
徐敬生緩緩道:“林學的母親是林嘯的侍妾,但那侍妾在生下林學之後,就因為難産而死,因此,林學自出生,就不受族中長輩的喜愛。在林學沒有滿月的時候,林嘯就派人,悄悄將林學送到了郊區一戶老人的家中撫養,直到林學成年,都沒有把他接回林家。自然,林家所有人,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譚琰冷笑一聲,接著道:“但是現在,林家明面上的嫡少爺死了,死的時候還帶累了林家的名聲,估摸著現在,要不是忌憚著林嘯對於林家的掌控權,林家的那些長輩早就站出來要將林遠清的名字從林家族譜上除名了吧。”
徐敬生只是笑了笑,道:“在下是寒門出生,對於這種世家之中的鬥爭,並不是很瞭解。”
不瞭解你個大頭鬼。
譚琰翻了個白眼,就跟在你身邊的兩個侍女這種檔次,你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寒門出生喲,你也太抬舉寒門子弟了吧。
但現在最關鍵的問題不是徐敬生是不是寒門子弟,而是……
“但你別忘了,林學自小就不得林家長輩的喜歡,現在即使林嘯自己的嫡親兒子死了,林家旁支之中也有不少天資聰穎的孩子,怎麼著,也比流落在外、資質不明,最重要的是,說不定心中還對林家飽含痛恨之情的林學來的靠譜吧?”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徐敬生將籌碼壓在林學的身上,實在是有點太過草率了。
可矛盾的地方在於,林學明明表現出一種運籌帷幄、滿腹算計的氣度來,卻做出這種倉促草率的事情,實在讓人不得不仔細想想其中是否還有別的隱情啊。
徐敬生淺笑道:“真金不怕火煉。除了林學,林家再也沒有比他血統更加純粹的子弟了,不是嗎?”
這倒也是考慮家主人選的因素之一。
譚琰微微挑眉,輕笑道:“現在你又對世家之中的事情,有所瞭解了?”
林學微微一愣,並未說什麼,只是淺笑。
那兩個侍女此時已經走到了徐敬生身邊,兩人依舊保持著手持絹布畫卷的姿勢,面容恬靜溫婉。
以這兩個侍女的樣貌和氣度,說是小家碧玉都不為過,放在一個小官的家中,也足以撐起一個嫡親小姐的架子。
被這樣的侍女一步不離地服侍,徐敬生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說的自己從來不瞭解世家一樣的?
見譚琰的視線總是落在兩個侍女的身上,徐敬生面容之中帶上了些許無奈,道:“她們是在下已經仙去的妻子的侍女。”
“你的妻子……”譚琰疑惑道,“因為什麼才仙去的?”
徐敬生面上的苦澀和悽楚之情更深,似乎因為譚琰的這句話,被挑起了無邊的愁思,半晌,低低的嘆息了一聲,才緩緩道:“亡妻是病故的。”
譚琰還想繼續追問,他的妻子是生了什麼病才故去的,畢竟在這樣一個年代,沒理由一個好好的世家小姐還會病死,又不是找不到好郎中。
但譚琰還沒開口,就發現,不行,她不能這麼問——看那兩個侍女陰狠的眼神,充滿著明晃晃的警告,明確表示,只要譚琰再問一個問題,她們就敢撲過來將譚琰給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