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也知道,徐敬生說這句話是好意,但這種好意,在譚琰聽來,卻比刻意的嘲諷更加讓人難受。
徐敬生面上依舊帶著堪稱溫柔的淺笑,緩緩道:“這究竟是誰設下的圈套,還需要譚琰姑娘和在下配合,才能找到真相。”
原來是要利用這件事,利用她,來整治什麼人嗎?
譚琰閉了閉眼,往後退了一步,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面上已經被一層薄薄的冷意覆蓋,淡淡道:“你要我如何配合?”
“首先。”徐敬生朝著譚琰走進一步,在譚琰皺眉猶豫著要不要後退的時候,忽然側身,朝著其中一個侍女伸出手去,將被譚琰扔回來的那一卷絹布拿了過來,“這是真的。”
譚琰眉頭微皺。
徐敬生道:“一千五百年前,這個城池在歷史上記載,第一次被發現,約九百五十年前,這座城池在國家軍隊的保護之下開始了大規模的搬遷。”
譚琰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你是說,這個城池最早的住戶,是那些被判處了流放刑罰的犯人?在這個距離京城這麼近的地方?”
徐敬生含笑點了點頭:“如果將這段記載翻譯過來的話,確實是這樣的。”
譚琰能夠理解因為流放而産生出一個聚居地,畢竟歷史上很多國家或者地區都是這樣建立起來的,最初生活在美洲大陸上的人,除了土著,就是一些英國或者法國等地區的政治犯、殺人犯之類的流放犯。但現在怎麼著,就是一個有著這麼糟糕歷史的國家,現在還不是打著世界警察的名號,想要幹涉哪個國家,就能或多或少做一點讓人膈應的事情?
歷史,需要銘記,但前進中的人,從來都不需要因為歷史,而被絆住腳步。
但是讓譚琰不能理解的是,既然要流放罪犯,為什麼不選擇一些更遠一些的地方呢,比如說西北就很好啊。
氣候嚴酷,再加上常年戰亂不斷,再往北邊一點,避開沙漠那一帶,還有這非常豐富的鐵礦和石礦,哪怕是讓那些流放犯去開採礦石呢?
還有東南邊也是個不錯的流放地區啊。
東南邊現在還沒有開發,但東國東南邊的邊境線上確實是有著完整的軍備守衛力量的。若是有流放犯過去東南那邊,雖說幫不上守軍進行警備什麼的,但是參加開墾荒地,總還是可以辦到的吧?
實在不行,西南面都是荒地和高山,只有中部幾塊相互隔離的平原之間有一些適合耕種的草地什麼的。要是將流放犯流放到這個地方也很好啊,起碼不用擔心流放犯們能夠有時間有精力聯合起來造反了,不是嗎?
既然要把人給流放了,放到京城邊上的小城鎮去幹什麼?等著人家哪天打回來嗎?
這個問題,徐敬生在最開始的時候也確實問過,但是在無論如何也得不到答案之後,徐敬生就放棄了,但面對這樣的譚琰,徐敬生還是很例行公事地勸慰了一句:“這是東國最偉大的開國皇帝的命令,不是你我可以質疑的。”
譚琰挑眉,雖然不再說什麼,但心中卻是默默記下了這件事,打算在調查這個城鎮之中發生的離奇死亡事件的同時,將這件事也調查調查。
當然,若是實在搞不明白這其中的理由也就算了,畢竟下這個命令的人已經死了一千年,譚琰可沒有把握,自己能描摹清楚一千年前的人的想法。
徐敬生道:“在下請譚琰姑娘過來,主要是想請譚琰姑娘配合,將林家安撫下去,並讓林學——順利繼承林家家主的位置。”
“林學?”想到早晨那一幕,譚琰的眉頭微微皺起,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幫助林學?”
想了想,譚琰問道:“林學不是林嘯弟弟庶子嗎?他這種身份,如何能繼承林家家主的地位?”
就算林家現在舉家搬遷出了修遠城,但到底也算是世家大族,這種家族對於族長之位向來是看得很重,怎麼可能讓林學這樣身份的人成了自家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