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看著紋絲不動的譚琰,頓時有種不知道該怎麼才好的感覺,沉默間,就感到有一股視線從樓下穿上來,就轉過頭去看——蘇溯越正站在窗臺的正下方,笑著朝著暗揮了揮手,然後又轉過身去,無比自然地摟著公主殿下往沙漠深處走去。
這真是……讓人怎麼說啊。暗眉頭微皺,裝作沒有聽見譚琰的話,繼續盯著蘇溯越和公主殿下離開的方向發呆。
他不明白譚琰為什麼要這樣一直拖著,難道拖著就能讓事情自動變好嗎?該來的不還是會來?
你看現在,蘇溯越和公主殿下沒了譚琰的陪伴,都寂寞無聊到主動出發為自己找一個建立衣冠冢的地方了。
譚琰並未在意暗看過來的眼神,她這兩天越來越容易覺得累,和人說上兩句話就有種精神不濟的感覺,心頭那種隱隱不祥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終於要來了嗎?
暗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其實不是的。
譚琰心中一聲接一聲地嘆息,生命力存在於她自己的身上,活動在她每一個動作之間,當別人的生命力流入她的身體,為她修補殘破的靈魂的時候,譚琰是能夠感覺到的。
只是這種事情,不好跟別人說。
印主只覺得譚琰的呼吸一點一點地放輕了,空氣中陡然出現了一絲不該有的濕潤,遲疑之下,從譚琰頭側站起來,跑到暗的身邊坐下。
譚琰有些好笑地擦去眼角的淚痕,對著印主招了招手,道:“你這連天去陪著我父母吧。”
印主聞言,微微一驚,道:“你確定?”
暗才是擁有最純正的北辰謹墓葬群能量的生命體,在這種時候,就算要接觸,難道不是暗接觸蘇溯越和公主殿下更加有利於修補的成功?
譚琰點了點頭:“這兩天我有點事情需要和暗商量一下。”
印主滿眼迷惑地看了看譚琰,再看了看暗,輕哼一聲,抬頭挺胸地直接跳出窗臺,扇動著小翅膀往沙漠深處飛去——沒錯,就是之前蘇溯越和公主殿下消失的地方。
暗看著譚琰,不等她開口,便直接道:“你所想的,沒有任何可能。”
譚琰立即皺起了眉頭,卻還想透過調笑來讓氣氛輕鬆起來:“你連我問的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就能這麼肯定地說不可能?”
暗輕嘆一聲,看著譚琰,眼神略帶憐憫,語氣卻沒有一絲回轉的餘地:“辰家墓葬群的規則就是這樣。能夠以命換命,這還屬於規則的漏洞,你不能得寸進尺。”
譚琰冷笑一聲:“規則?規則說你不可以離開辰家墓葬群,但你現在在哪裡?”
暗知道這個時候譚琰的心情肯定會很糟糕,心裡也早就做好了準備,自然不會為了這樣一句話而動怒,只是道:“根據蘇溯越和公主殿下身上的生命力散去的速度,最遲後天,我們就可以開始……”
“我要他們活著!”譚琰被那種沉重感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定著暗,眼神從最開始的淩厲威脅逐漸變為哀求懇切,“我……我要他們活著……”
暗現在的身軀是由譚琰的血引出、鑄造而成的,現在譚琰這麼難過,多少也會影響到他,因此暗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就算沒有你,撐了這麼多年,蘇溯越和公主殿下的生命也該在這個時候結束了。”
譚琰心頭大慟,低聲抽噎了一聲,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暗看著印主的身影消失在漫天的黃沙之中,跳下窗臺,走到床邊,俯身看著譚琰,緩緩道:“你存在,不就是他們繼續活著的證明?”
譚琰猛然睜大眼睛,眼角的淚水還在緩緩滑落,卻沒了之前那麼壓抑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