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它選擇透過印主之間的生命聯系,強行佔據墓葬群中剛出生正處於無比虛弱期的印主時,侍童跟它說過的話,它有些煩躁。
侍童說:“萬事萬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有的時候外力強行介入,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是改變了事情發展的行程,但沒到結局,誰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時印主追根究底地問了一句:“那本殿此行,到底如何?”
侍童微微一笑:“世人汲汲營營,不過是為了求仁得仁。但世間之事,向來只要盡心盡力就好,結局如何,並沒有那麼重要。”
於是印主就擅自把這段話的意思理解為——只要它盡心盡力了,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但現在看來,並不是啊!
印主內心燃起了熊熊之火,顯然對於侍童的話很不滿意,對於譚琰膽敢在自己面前受傷這件事更不滿意。
“你!辰風炎你是瞎的嗎?看見我娘要摔了也不會過來扶一把?要你何用!”印主滿腔怒火沒出發,正好用眼角的餘光看見辰風炎,便忍不住咆哮。
你要不要這樣無理取鬧啊?辰風炎再次無辜躺槍,表示很不開心:“譚琰現在沒事了。”
“不要轉移話題!”印主看了眼譚琰,確認她身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才稍微放緩了聲音,但聽上去還是一樣兇巴巴,“就算譚琰好了,那也不是你的功勞!說什麼說!”
辰風炎瞪大了眼睛,顯然從沒有被人這麼胡攪蠻纏地教訓過。
譚琰站在一邊,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但礙於身上亂七八糟的都是沒有幹的血汙,也不好繼續抱著印主,只能讓它在半空中繼續飄著。
但印主顯然對於這種被冷落沒人抱的情況很不滿意,猶豫了一下,還是飛到一邊,在金銀珠寶堆中毫不客氣地巴拉巴拉,半天,總算巴拉出一件長長的衣袍。
這件衣服有點像是考古博物館中的金縷玉衣,用極細的金線編織而成,還用各式各樣的玉條作為點綴,在明亮的光線中,生動而充分地演繹了什麼叫做“蓬蓽生輝”。
真的一拿出來就閃瞎人眼啊!
譚琰看著這件衣服,有些糾結:雖然這玩意兒可以蔽體,但是它不保暖,而且這種傳說等級的陪葬品,她一個大活人穿著真的沒有問題嗎?
話說要是那些紗布去沒有問題的話,老孃其實更寧願用紗布在身上裹一裹,只要能讓她看上去沒有那麼狼狽就好了啊。
譚琰本來就不喜歡打扮,再加上現在是在墓葬群裡,身邊只有辰風炎這樣一個活人,她打扮給誰看啊!
所以她還是不要委屈自己了。
譚琰上前,撿起印主巴拉出來的金縷玉衣,正打算放回珠寶堆中,卻感覺手上冰冷的觸感正一點一點暖和起來,神情也不由變得驚喜。
“這是……”
“本殿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老古董留下的,應該是好東西吧。”印主心安理得地站在一邊,絲毫沒有覺得扒自家祖宗的墳墓有什麼不好的。
譚琰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看了眼辰風炎,發現這家夥依舊是一臉高深莫測雲淡風輕,顯然對於印主的這個舉動沒有絲毫不滿。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譚琰無奈扶額,命令辰風炎轉過身去之後,快速地換上了外袍,整個人一下子就暖和起來了。
譚琰覺得心情很好,就把印主給抱起來,看了眼辰風炎,發現他蹲下在珠寶堆中翻翻找找,手段對然沒有印主那麼粗暴,但——那還是在搜刮自家祖宗留下的東西無疑啊。
不是說古代的人很注重祖宗禮法的嗎?不是說古代的人奉古為尊的嗎?為什麼她只看見一群堪比盜墓賊一樣的家夥!
印主見譚琰久久不動,忍不住抬起爪子戳了戳譚琰的肩膀:“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