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心經營這麼多年,要是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能自主決定,那這個掌權者做得還有什麼意思?
“唉,別這麼容易生氣麼。”譚琰趕緊拍拍他的肩膀,那樣子,有點像是哥倆好又有點情人之間的小親密,“我只是問問,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嗎?”
古魯沙耶被她這種撒嬌一樣的憨態和語氣給驚呆了,好半晌才機械地回答:“對……呃,能決定我們的親事的人,只有我們自己。”
譚琰的眼睛亮了一下:“‘我們’?也就是說是兩個人?”
古魯沙耶雖然知道譚琰很在意古魯沙姆的婚事,但並不清楚她真正的意圖,說到這裡就不想再說了。
見古魯沙耶竟然在這麼重要的地方停下來,譚琰有些著急:“你倒是說啊!這難道還是什麼禁忌不成?”
古魯沙耶輕輕搖了搖頭,看著譚琰,目光灼灼:“在這一點上,倒是沒有什麼禁忌——只是,你想過沒有,你是以什麼樣的立場來跟我說這句話的?”
譚琰愣了一下,想了想,才慢吞吞地開口:“我……神使。神使可以嗎?”
古魯沙耶笑了笑,笑容有些微妙,視線轉向一邊的山巒高地,而道路兩旁的農田開始逐漸縮小面積,農家村子倒是稀稀拉拉地多了起來。
這是要進入一個中型聚居地了。
譚琰熱不住瞪大了眼睛——她知道在奴隸社會的時候,有些地方還可以算是母系氏族社會,只是不知道這種只存在於史前文明中的社會意識形態,能不能被她親眼所見就是了。
修建的通往村子裡的路很是寬敞,因此古魯沙耶和古魯沙姆的馬車能夠並排著從容透過村口。
當他們正式進入村子裡的時候,有一個頭發花白、一身衣服還算考究的老太太從村邊走出來,看見他們的馬車,眼睛瞪大了片刻,以與其外貌絕對不相符的靈活度躥到村子邊上的巨大銅鑼邊上,撿起一邊的棒槌就奮力敲了下去——“當——”“當——”“當……”
三聲巨大的響聲過後,村子裡的人魚貫而出,很快就在村口排列起了整齊的隊伍。
譚琰有些不知所措。
這到底是幾個意思?難道他們站在高高的馬車上,是為了給這些村民當猴子觀賞的嗎?
還有那個老太太……
譚琰的視線落在了和另一個老者並排站在村口的老太太身上,微微眯起眼睛。
怎麼說呢,應該說在這樣的環境下,這個老太太能保養成這個樣子,算是非常了不起了。從她的穿著打扮還有保養程度來看,她的家庭應該是整個村子裡比較富裕和受尊重的。
但是老太太臉上的皺紋和麵部神情,又不支援譚琰的猜測。
這讓譚琰有些好奇了。
見譚琰的視線落在錯誤的地方,古魯沙耶輕輕捏了捏譚琰的手,才朗聲道:“眾位自行退去即可——本王帶人隨處看看我們的大好家園,並無擾民的意思。”
譚琰有些驚訝地看著古魯沙耶,但看見村民們面上又是恭敬又是歡喜的表情——獨獨沒有驚惶受不起等等,也有些釋然。
這裡畢竟還算是奴隸社會末期,君主集權還沒有建立起來,再加上古魯沙耶自己和神靈對立,君權神授那一套在這個國家中是不適用的。
老百姓只知道古魯沙耶算是他們的最高統治者,但並沒有強大到可以生殺予奪的地步,不會因為一個君王的出現而慌張,那就變得比較自然了。
想通了這一點,譚琰看著古魯沙耶的眼神就更加柔和了——先不管這個時空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存在規律,但就是看村民們對待古魯沙耶恭敬、崇拜還混雜著信賴的神情,就讓譚琰覺得,古魯沙耶能做一個很好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