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聯想到檀煙的身世,覺得有意思,就問:“不會大富大貴?”
那男子笑了笑,道:“如你所想。”
譚琰皺眉,還想再問什麼,那男子已經不再看她了:“國師怕是要等急了,兩位還是先進去比較好。”
說罷,他揮了揮手,原本精緻但圍得跟鐵桶一樣的三層小樓,突然從正對著他們的地方,開出一扇門來。
真不愧是侍奉神明的人。就連變戲法都這麼氣度非凡。
譚琰輕嘆一聲,任由歐陽流霜拉著,急吼吼地往樓裡跑去。
兩人進了樓,卻沒有往上走,而是歐陽流霜在大廳的正中站好,抬腳,用腳尖在地面上畫了個圈,剛好將兩人包圍進去,然後跺了跺腳,雙手結印,嘴裡還默唸著什麼。
之後,譚琰就覺得眼前一花,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一身白袍滿目清冷的國師,正靠著窗臺,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個時候已經是午後了,但京城的陽光依舊燦爛,而且帶著漠北所沒有的溫度。
這樣明媚得沒有一絲雜質的光,透過雕花的窗戶,光影斑駁地打在洛未的白袍上,在他周圍暈開了一圈淺淺的光暈。
真正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之姿。
但譚琰卻莫名想到了她第一次見到辰風炎的時候。
那個時候,在船艙裡,辰風炎也是這樣靠在窗臺邊,眼神比洛未還要清冷淡漠,但那種摸樣,卻絕不會讓人想到什麼清雅脫俗,只會讓人無端端想要膜拜。
所以說,辰風炎這種男人,無論何時,都應該站在權勢中心,做那個世俗的焦點的。
譚琰忽然有些感傷,她看上的都是什麼人啊!眼光真是差透了!
“作繭自縛,難怪惹得我的寶貝徒兒連紅繩都扯了。”洛未聽見身後的聲響,轉過頭來,不看歐陽流霜,倒是狠狠瞪了譚琰一眼。
譚琰有些莫名,就見歐陽流霜以捨身飼虎的氣勢、餓虎撲食的架勢,飛快地撲到洛未身上,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
譚琰看著堪堪就要擋不住沖擊以倒栽蔥的姿勢摔下窗臺、正手忙腳亂地要穩住自己和歐陽流霜的洛未,心中頓覺幻滅。
果然,都是吃紅塵飯的,哪能真有什麼超凡脫俗的神仙呢。
洛未卻不知道自己苦心擺了半天的造型被歐陽流霜破壞得徹底——或者就算他知道也不在意——正一手拉著歐陽流霜,一手扒著窗臺,上下打量著譚琰呢。
譚琰深深覺得他這種菜市場挑豬肉的眼神很有問題,就錯開一步,道:“我是陪同歐陽來的,既然……”
“既然什麼?”洛未不耐煩地打斷她,“辰風炎一不在你身邊,你就全身不自在了?”
您確定您真的是神人而不是神經病人嗎?
譚琰無奈:“我需要找鬱竹正解決我的身份問題。”
洛未一聽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對於她沒有想扒著自己寶貝徒弟不放這一點,表示很滿意,臉色也好看了點:“你只要說你是印主的娘親,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譚琰眨眼,表示小女子智商有限,實在沒聽懂您在說什麼。
洛未一臉“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還是在歐陽流霜死乞白賴地拉扯下,和譚琰坐在了一張桌子邊上。
“你想要一個能保證你自由接觸兩國權貴的身份,但是又想在事情結束之後能夠抽身離開。鬱竹正可以給你個身份,但這就等於你預設他幫你一個忙,還不如自己想辦法。現在這種多事之秋,能壓制那東西的,估計就只剩下印主了。你既然帶著它,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嗎?本朝開國以來,就從來沒人見過印主。你只要讓那些皇族看見印主的能力,還怕他們不巴著你?到時候你想要什麼,他們還不會爭著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