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
他義正言辭的說道,“鼓吹要吊死所有革命者,把共和派定義為暴徒的是他,除非他站在我的墓碑,洋洋得意的宣告自己的勝利,不然我即使是死了,釘在棺材裡,也要在墓裡,用這腐朽的聲帶喊出:梅里美見鬼去吧!”
馬蒂爾德公主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無法說服加里安,就像鎖鏈鎖不住一隻自由的天鵝。說到底也是從這位放蕩不羈的文人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堅定地自由主義者。
加里安拒絕了公主的好意,他轉身走出門,看見梅里美正在與其他人欣賞著馬蒂爾德公主收藏的油畫,他指點著公主的藏品——早期的佛羅倫薩畫派的珍寶,炫耀著自己的豐厚的歷史底蘊。
站在身後的加里安開口了,他用梅里美剛好能夠聽清的聲音說道,“然而用如此巨大的尺寸表現女性的倮體,是中世紀教會所嚴令禁止的。只有在強大的美第奇家族的統領和保護下,這種對人類自身美感的發掘和追求,才能小心翼翼地復甦和發展。但這種強大的保護並沒有一直延續下去,1492年美第奇家族統治者洛倫佐去世,佛羅倫薩的黃金時代告一段落。新的繼承者皮耶羅軟弱無能,失去了對佛羅倫薩的統治地位。混亂之中,一個叫做薩沃納羅拉的天主教修士以他極端禁慾主義的說教蠱惑了大眾,也讓波提切利對自己的美學信仰產生了懷疑。1497年,薩沃納羅拉在市政大樓舊宮前的廣場上點起了熊熊大火,他派人將蒐集到的包括文藝復興藝術品在內的世俗享樂物品扔進了火海,避免人們在它們的誘惑下走向墮落。在那些藝術品中,有許多波提切利的後期繪畫作品。這就是歷史上臭名昭著的虛榮之火事件。”
梅里美轉過頭,他第一次與加里安面對面的站著,甚至有些驚訝於這位外省鄉巴佬的歷史底蘊,居然能把15世紀文藝復興的歷史說的頭頭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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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梅里美微笑著說道,“難道那些崇尚所謂共和的暴民,不也是一樣麼?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將與佛羅倫薩畫派的遭到的一把火一樣,付之一炬。總有一些別有用心的煽動者,拿著共和的口號來掩蓋自己的內心的邪惡。”
說著,梅里美轉過身對客廳中的其他人說道,“現在的法蘭西,就是最好的時代。”
其他人嗅出了空氣中瀰漫的火藥味,然而加里安沒有憤怒也沒有發作,似乎認同梅里美說話的微微頷首。
“是的,波提切利的作品被付諸一炬。就如同黑暗的新聞稽核,將所有自由之聲燒死在報紙之上。帝國殘暴的鎮壓機器,將無產者們絕望的吶喊掩埋在紙醉金迷的繁華之下。”
“然而這並不是終點,佛羅倫薩黃金一代藝術家的豪華陣容,他們在15世紀末的腥風血雨中,像一位苦難的殉道者,執著的守望著,只因堅定著同一個信念。”
加里安恍然想起之前自己所堅信的時代,沒有了剝削和壓迫,所有貧窮的,保守壓迫的無產者卸下了身上的鐐銬,享受著真正的自由。
從窗外透露的陽光將年輕人的側臉鍍上了一層金邊,彷彿像一尊雕塑。襯托著梅里美那張鐵青的臉。
站在畫幕面前的馬蒂爾德公主聽出了言外之意,加里安所說的一切都在針對這梅里美,以及他瘋狂扞衛和固守的第二帝國。
加里安看著對方蒼白的臉色,一字一句的說道,“最好的時代,還沒有真正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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