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安擺了擺手,說道,“沒有說明我們不準在監獄裡唱歌吧,聖瑪斯男爵,不過聽到你這個姓氏,我突然想起了70年前在巴士底獄裡被處死的典獄長,不會這麼巧吧?”
聖瑪斯嘴角抽搐了一下,隱秘的家族史傷疤被面前的年輕人無意中揭開。他拎起了加里安的衣領,憤怒的說道,“你說話最好給我謹慎一些,否則你可能活不到出庭的那天。”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也應該知道現在外面已經吵翻天了吧?”
加里安反問道,“如果我在牢獄中被折磨,你能想象已經被輿論聲討的波拿巴政府會迎來什麼雪上加霜的局面嗎?搞不好你會成為巴黎暴動的導火索啊。”
聖瑪斯愣住了,他之前還感到奇怪,為什麼面對輿論的斥責波拿巴政府卻無動於衷。現在細細的品味著他這一番話,恐怕背後還有更深一層的糾葛。他甚至還聽說這人跟巴黎的一眾共和派自由派文人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他只想管理好自己的監獄,不想捲入其他的政治事件之中。如果得罪了巴黎的文人,聖瑪斯的名聲也就算毀了。
“你想讓我幹什麼?”
聖瑪斯終於有所顧忌了,說道,“只要你們能閉嘴,其他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監牢之中的其他人驚訝的望著加里安,沒想到僅僅幾句話,他就讓飛揚跋扈的監獄長態度放軟了。
聖瑪斯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德薩米,轉過頭對加里安說道,“包括他這個人剛才犯下的錯誤,我也不會追究。反正也活不了幾天的人了,我根本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
加里安突然開口,駁斥說道,“還有無數的革命同志在乎,千千萬萬受盡壓迫的工人階級同胞在乎,他們更在乎資本家們的屍體,什麼時候搖晃在絞刑架上。”
“那又如何?你們前仆後繼的失敗多少次了,有哪次真正的建立了社會主義者的政府?”
聖瑪斯嘲諷著說道,“就算下一個世紀,依舊是我們大貴族們掌權,歐洲想出現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做夢去吧!”
聽著對方信誓旦旦的發誓,加里安笑著回覆道,“好啊,那你等著。”
聖瑪斯感覺自己的要挾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此時歌聲已經漸漸的平息,但是聖瑪斯知道,某些東西已經成為了他們心中的信仰,和不滅的刻痕。不會隨著強權的壓迫而散去,反而會成為愈演愈烈的燎原之火。
“最後一個問題。”
深惡痛絕的聖瑪斯問道,“你不是革命黨,為何要幫他們?”
“因為全世界被壓迫的無產者都將會聯合起來!”
得到這個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典獄長最終表情扭曲的點了點頭,離開了監牢。此時大合唱看起來結束了,但是聖瑪斯知道,很多事情都跟這首歌一樣,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嘁,這群亂黨都該死。”
聖瑪斯站在走廊,掏出了菸斗,望著身後寂靜無人的走廊。回想起那位討價還價的年輕文人,不禁感到脊椎發涼,他惱怒的摸著後腦勺,憤怒的補充了一句。
“那個寫文章的,比亂黨更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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