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的過程中,我聽到旁邊的女同學討論:“曹菲菲真是漂亮啊,我要是男生說什麼也要追到她。”看來,“曹菲菲”就是這個校花姑娘的芳名。
另一名女同學說:“是啊,真的好漂亮啊,作為同性我都覺得很心動呢。哎,董學長真是太不珍惜了,明明郎才女貌一段佳話,偏偏分了手。”我認真地聽著,“董學長”想必就是董宇寬了,他們居然曾經在一起過?為什麼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那是一段怎樣的故事?
“好像是曹菲菲甩的他吧?誰知道了,女神的想法我們不懂。”第一個女同學咂咂舌說。
另一個女同學繼續說:“我還聽說,董學長現在又有女朋友了,而且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已經工作好多年了,之前沒什麼文化,今年考到我們學校念本科了。”
“啊?天啊,董學長是自暴自棄了嗎?從校花到大媽,這品味跨度有點太大了吧!那個大媽長什麼樣啊?”
“不知道,遲早會看到的,你就看人群中誰最老唄,一定很明顯。”
“哈哈哈哈,有道理。”
在雷鳴般的掌聲響起的時候,演出結束了,我沒有按照原計劃跑到後臺去給董宇寬獻花,而是一個人默默地離開了現場,逃跑一般的,把所有的熱鬧、歡呼丟在原地。
夜幕低垂,星星無幾,我走在校園的小徑上,獨自安靜著,感傷著。不是生董宇寬的氣,也不恨別人的流言蜚語,而是怪我自己脆弱無能,更怕這種難以言說的壞情緒傷害到董宇寬。
他只是很用心地演了一出話劇,好心邀請我去觀看,即使他真的跟曹菲菲在一起過,那也是過去式,他有什麼錯?至於其他人,不過是閒暇時候跟好朋友分享八卦,這有什麼錯?那我呢,我骨子裡的自卑和悲觀又是誰的錯?如果我也能像曹菲菲一樣在溫室中沐浴著父母的疼愛成長,我還會是這副樣子嗎?因為沒有依靠,所以只能一路奔跑,可是,我真的好累啊!更糟的感覺是,即使我再拼盡全力,也不及很多人什麼都不做就擁有的萬分之一多。
一種曾經與抑鬱症相伴時的感覺漸漸向我襲來,低落,憂傷,毫無希望。我大口地呼吸著,想盡快調節和安撫住自己的情緒,可是大腦卻根本不聽話,壓抑就像越努力向水面下按壓就越會浮起的瓢。
手機發出嗡鳴的震動,我拿出來看了一下,是董宇寬。我按下靜音鍵,又放回衣兜內。對不起,董宇寬,我為你有這樣一個女朋友而感到遺憾和羞愧。
今晚,我不想回宿舍了,只想回到自己的家裡。誰知還沒走到學校門口,就遇到了氣喘吁吁的董宇寬,顯然他剛剛跑過。
“小如!終於找到你了!”董宇寬焦急地抓住我的手臂,繼續喘著粗氣:“你不是說到現場了嗎,我怎麼也沒找到你,打電話你也沒接,擔心你有事。”
“我能有什麼事?我很好。對了,演出很成功,恭喜你啊。”我儘量掩飾自己的情緒,將手裡的鮮花遞給他。
董宇寬接過花,卻依然憂心地看著我,彷彿想從我的臉上捕捉到什麼資訊:“寶貝,你怎麼了?”
看來我是個失敗的演員。我笑笑,說:“你和曹菲菲,很般配。”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只不過是一場話劇而已,都是假的,你吃醋了?”董宇寬可能覺得我很幼稚,居然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