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留託著琴,抿了抿唇,冷聲道:“去把白淇也找過來。”
小廝又飛快的跑去尋那給少爺拿新的參茶的白淇去了,蘇長留則是抱著琴,快步趕往大堂。
“溯兒?!”唐汜柳抬手握住唐溯襲來的刀刃,細看那手,分明是戴了金蠶天絲手套,唐汜柳眼底顯出幾分錯愕,“你要跟我動手?”
唐溯啐了一口,猛的抽出刀刃,心中壓抑多年的恨意和怒意此刻悉數爆發。
眼眸裡倒映的已不再是星辰大海,而是那煉獄裡的紅蓮業火,出手招招皆是奪命之勢,快如疾電。
一時間唐汜柳錯愕不堪,唐溯竟是一時佔了下風。
不過也只是一時。
任允忍著痛拔出那枚柳葉鏢,抬頭看見唐溯與唐汜柳激戰,眼底也是錯愕。
唐汜柳終歸是強於唐溯,回過神來不過十招便拆了唐溯攻勢,奪走了唐溯的短刀。
正當唐汜柳準備點了唐溯穴道將其帶回唐門時,幾聲清冷琴音悠然傳來,似是信手撥彈。
隨後那琴音便是宛若天撒碎星落入玉月,旋即化作流水滾落人間,侵入人的心扉。
唐汜柳心一沉,運轉的內力登時阻塞在筋脈,沉默著收了手,看著門口那道修長身影,淡然道:“長留。”
蘇長留一手託著琴,一手輕撫琴絃,琴絃顫顫,琴音流淌,從容不迫踏入大堂,依舊是那眉目如畫的溫儒雅緻公子模樣,唇角噙著一絲溫和笑意,對著唐汜柳微微頷首:“唐叔,許久不見,可否暫且停手?”
唐汜柳微微蹙眉,卻還是點了點頭,一眾圍著蘇長留的唐門弟子也散開來。
蘇長留走到唐溯和任允身邊,將二人護在身後,這才輕輕的按住顫抖的琴絃,琴音歇下。
“清宴……”唐溯抿了抿唇,那股怒火消散了大半,伸手輕輕的拉了拉蘇長留袖子,頹廢的低聲道,“對不起……”
旁人看不出蘇長留異樣,唐溯卻是看得分明,蘇長留現在是強壓著他的病。
“不是你的錯。”蘇長留輕笑著搖搖頭,帶著兩人坐下,自己也坐在一邊。
唐汜柳也拂袖落座在蘇長留對面,打了個手勢,一眾唐門弟子收起武器,規規矩矩的站在唐汜柳身後。
“唐叔,長留尊您一聲叔,可您為何要壞蘇家莊規矩?”蘇長留抱著琴,淡然道,那雙湖一樣的眼眸波瀾不驚,看著唐汜柳。
唐汜柳柔聲道:“長留,這次是叔不對,先給你告罪,叔急著想把唐溯帶回去,給你添麻煩了。”
“唐溯不想回去,唐叔又何必強人所難?”蘇長留笑道,“且唐叔押了我的家僕,帶了武器進來,您這不是讓我難辦嗎?還是說唐叔覺得家父不在,長留就無權幹涉您在蘇家莊的所作所為?”
白淇端著參茶翩然走進大堂,看了一眼唐汜柳,笑了笑,隨後走到蘇長留身邊站好。
唐汜柳看著白淇也進來了,心下微沉,柔聲道:“不敢,這次的確是叔不對,抱歉,保證沒有下次。”
“那,看在唐叔的面子上……”蘇長留指尖撫摸著琴絃,唇角依舊噙著那溫和的笑,那眸中卻是冰冷的,像是冬日離湖面結了一層薄冰,“這幾個唐門弟子,長留便不廢了他們心智,武林盟會在即,武器的事情長留也不計較,還請唐叔好好的,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