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旭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嚴肅:“小遠,把地址發我。”
周酌遠惱火起來:“我都說過兩天就回去,你非要這樣幹什麼?!機票那麼貴你來回一趟半個月工資就沒了!”
那頭沉默住,周酌遠抿了抿唇,他今天情緒波動太大,所以有一點遷怒到語氣差勁的林博旭身上。
他心不在焉地翻了翻酒店的雜志,想要說些什麼,卻是聽到林博旭十分沉痛的聲音。
“你前世就是這樣說……”
周酌遠的呼吸停滯住。
林博旭牙齒打著顫:“不讓我去找你,等我趕過去的時候,你已經……小遠,我怕影響你考試狀態,一直忍著沒有說,我想問你,是不是上學期,你給我那兩張卡的時候,你就恢複前世記憶了?”
“……是。”周酌遠掐了掐自己的手指,承認道。
盡管早有預料,林博旭此刻還是感覺心髒被紮了個洞:“所以你即使恢複記憶,也絲毫沒有把我們這五年的情誼放在心上,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擺脫我這個乞丐是嗎?”
周酌遠猛地站起身,走到陽臺,有些失控地道:“對!我就是這樣殘忍的人!要不是你死纏爛打我根本不會繼續搭理你!而且你要我怎麼辦?!我那麼多同學在那裡,你跑過來跟我要錢,說我自私自利愛慕虛榮,你要我怎麼辦?!我給你錢還不夠嗎?!什麼五年的情誼?!你欺負我十五年!我看你幾本書你都要打我,你當著你那些狐朋狗友的面打我!罵我小偷!我想擺脫你有錯嗎?!沒有誰家的哥哥是像你這樣的!!!”
可能是晚上的風有點涼,周酌遠吸了吸鼻子:“林博旭,沒有誰家的哥哥是像你這樣的!周酌禮是對我不好,因為他沒把我當弟弟,但是你見過他是怎麼對你親弟弟的嗎?他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給周酌意!還有前世,我是在為你考慮,你那麼大一把年紀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我讓你省點錢有錯嗎?!我又不知道我自己會死,又不是我想死給你看報複你!”
林博旭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他站在路邊,昏黃的燈光拉長他的影子,周酌遠從沒有向他說過這些話,五年裡面,他們似乎冰釋前嫌,卻對過去的傷害閉口不談,所以始終小心翼翼,不敢戳破那層泡沫。
林博旭嗓音沙啞:“對不起。”
周酌遠在陽臺的躺椅上坐下來,碎發被風吹得更散:“就這樣吧,林博旭,我想靜一靜,等我回去再談。”
林博旭慢慢蹲下身,懇求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前對你那麼壞,小遠,讓我見見你吧,我好怕現在這些都是我的一場夢,求求你……”
裴鶴洗完澡出來沒看到人,心裡面咯噔一聲。
好在他及時發現陽臺的燈亮著,隨便裹了一件衣服就沖出去。
周酌遠窩在躺椅裡,眼睛閉著,毛毯都沒有蓋。
裴鶴的火氣蹭蹭蹭地往上漲,周酌遠像是有所察覺,睜開眼睛望他,講話帶著鼻音:“裡面有點悶,我出來接電話,剛剛才結束通話。”
裴鶴的火氣滅了一點。
周酌遠的胳膊摟上過來抱他的裴鶴的脖子:“我好像有點感冒。”
裴鶴的火氣徹底滅了:“我去給你沖感冒靈,下次別什麼都不帶就跑外面吹風。”
周酌遠被放在房間內的沙發上,他扯了個抱枕抱在懷裡,對忙碌的裴鶴解釋:“是林博旭,他竟然也重生了,還說馬上要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