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與周酌禮之間並沒有什麼大仇,別說他們十幾年都沒見過面,就算從小生活在一起,周酌禮也有不喜歡他這個弟弟的權利,他不恨周酌禮,甚至在知道小說結局以後還對他抱有一絲同情和歉意。
只是要他承認這個哥哥,與周酌禮和好,卻是不可能的了。
一旦周家人知道他曾經害死過周酌意,所有的愧疚、可憐,以及一點點可以忽略不計的愛,都會轉變為對周酌遠的憎惡,他沒有勇氣再承受一遍來自親人的詛咒。
不是作為哥哥,僅僅作為周酌禮的話,再怎麼樣詛咒他唾棄他,周酌遠都可以堅持下來,就像前世一樣。
第二天,警方打來電話,幾人是癮君子,涉毒時間有長有短,本來是與ktv老闆交易毒品,看到周酌遠與裴鶴身上穿的衣服都價格不菲以後動了歪心思。那間包間廁所下面有一個密室,是老闆常用的交易場所,他們原本想綁架二人從密室的另一個出口逃走,結果讓周酌遠和裴鶴拖延太長時間,被警方當場抓獲。
ktv老闆後面有人,這次終於在周家的參與下把他查了,警方主要是來道謝的。
周酌遠聽完周傅軒的轉述,眼珠直勾勾地盯著他:“你是說他們沒有受人指使?純粹的臨時起意?”
周傅軒望著他握在手中的筆,頭疼得厲害:“可能是受老闆指使,他和他背後的人一個都跑不掉,這件事爸媽會處理好,你先在家休息兩天,別想那麼多。”
周酌遠嗤笑一聲:“貌似那些人都和周家八竿子打不著吧?怎麼?他們真的想綁架我坑你們一比贖金?”
周傅軒心底升起一絲怒火:“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查出來指使他們的人卻故意隱瞞你?”
周酌遠越害怕的時候面上越沉冷:“我昨天就跟你們說過,他們明擺著是沖我來的,飲料放的是我最喜歡喝的那款,音樂也是我常聽的音樂。你要是和祝婉覺得我被害妄想症的話就直說,我自己去查,要是得罪不起別人,我也可以自己去解決,這樣算什麼?我的朋友因為我進了醫院,現在你告訴我一切都是出自這幾個莫名其妙的癮君子是嗎?!”
“周酌遠!”
周傅軒的手掌狠狠拍在他的書桌上,日歷在震動下顫了顫,摔倒下來。
周酌遠瞳孔一縮,握住筆的手用上幾分力。
周傅軒把人嚇到,隱隱有些懊悔,面上還是嚴厲的:“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們?爸媽還會害你不成?”
周酌遠望著他的手,癒合五年的傷口忽然泛起痛意。
他終於忍不住,離開那把椅子,拉開與周傅軒之間的距離:“隨便你們吧。”
祝婉推門進來,看到劍拔弩張的父子二人,走到周酌遠面前想要查探他的傷勢。
周酌遠拂開她的手,在祝婉傷心的眼神中說:“既然不是沖著你們來的,我收拾一下東西,回學校了,我的朋友還需要我的照顧。”
周酌遠非要回學校,祝婉和周傅軒只好一起來送他,車上沒有人講話,周酌遠抱著的包裡面裝著書桌上的日歷,他擔心經常見到這本日歷會想起前世捱打的情景,所以前面幾次都沒把它帶來,現在他想帶來了。
如果周酌遠不能夠有一個好的結局,至少要讓這本日歷有一個好的結局。
算是對前世的自己一點慰藉吧。
窗外的景色移動飛快,周酌遠看得有點頭暈,他將額頭抵在前座的後背。
偶爾周酌遠也會討厭自己,不管下定多少決心,說過多少狠話,他總是情不自禁地生出一點期待。
比如剛才他那麼激動,就是因為祝婉和周傅軒沒能達成他的期待,沒能像當初為了周酌意和鄭家決裂一樣,與這次的幕後黑手拼個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