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回頭問:“你爸就是你後爸?”
雲肖笑著搖頭:“我爸沒那麼老的,我十四歲的時候爸爸沒了,是他一直在照顧我的,他特別特別疼我。可是我以前不懂事,都不怎麼聽他的話。上次我們來的時候我就不聽話,結果落單掉湖裡,差點沒凍死。這事讓我難過了好長時間。後來我上了大學,發展自己喜歡的事業,也是他一直陪著我,無條件地支援我。反正只要他能做到的,我想他都為我做了。”
兩位大叔紛紛感嘆這是個好男人,雲肖深以為然,他的爸最好了。
遠山的際線連綿起伏,太陽照得人昏昏欲睡,青藏線沿途的風景再美看多了也難免有些枯燥起來,雲肖列了張上高原的必備清單和注意事項給爸發了過去,然後就在後座上躺下了。
晚上般,歷經四個多時,車隊從海拔不到三千米的格爾木到達了海拔四千五百米的索南達傑保護站,車隊會休整一夜,明早再向可可西里腹地進發。
嚮導大叔問雲肖明能不能繼續跟著車隊走,雖然目的地不一樣,但能跟大部隊多走一段也是好的。雲肖得看他身體情況。從車子進入崑崙山口以後,雲肖的頭就開始持續地疼了。
晚飯雲肖吃了兩口午餐罐頭,喝了些熱水,然後就鑽睡袋了。睡到半夜,被自己臉上黏糊糊的『液』體給憋醒了,伸手一『摸』,是鼻血,鼻粘膜不出意外地又破了。
胸口有些悶,腦袋還是疼,雲肖套了羽絨服起來,上鋪的嚮導大叔醒了問他是不是不舒服,並建議他吸兩口氧。
雲肖找熱水擦了臉,又吞了兩粒紅景。凌晨三點半,走出驛站的宿舍門,外面很冷,空氣中似乎還飄了雪花。雲肖仰頭看,果然臉上有一點點的雪粒落下。
腿忽然有點想抽筋,雲肖在驛站門口的那兩截窄窄的臺階上坐下來,把羽絨服帽子扣得結結實實。放眼望去,青藏線又遠又黑,周圍寂靜得讓人忍不住心生畏懼。只偶爾有兩聲極輕微的噗噗響,是保護站前面旗杆上被夜風吹動的那幾面旗。
這麼多年了,這個保護站基本上就沒什麼變化,還是老樣子。上次來的時候因為高原反應嚴重,他在保護站逗留了多日。爸一直在身邊照顧他,爸還給保護站捐過款。
雲肖忽然就想起在聖托里尼山頂上爸過的話:會不會覺得有一點神奇?那時候我們兩在那裡,這時候我們兩在這裡。
“確實蠻神奇的。”雲肖掏出手機對著遠處的青藏線拍了一張,如今他在這裡,他的爸不知道在哪裡呢。
兩前的晚上他還站在冷氣充足的四面臺上,眼熱鼻酸,萬人矚目,此時他就已經身處這寂靜的高原曠野,抱著抽筋的腿在這黑漆漆的臺階上挨凍了。
手機上什麼也沒拍到,照片裡一片黑,只有公路的遠端上有兩顆微弱的亮星。雲肖再抬眼看時,那兩顆星明顯比先前又亮了不少,並且慢慢地在向保護站這裡靠近。
原來是車燈。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會徹夜在這寂靜黑暗的高原上趕路,是兩輛,應該不是運輸之類的專業車隊。
直到兩輛車從公路上下來,轉進保護站,雲肖才藉助車燈看清,是兩輛紅『色』的大切諾基。車剛停下,從後面那輛大切的後座下來一個穿著長風衣的高個,徑直就往車後面路基方向去了。
雲肖捂緊了嘴溜著邊地悄悄跟上去,乘著那韌頭解褲釦的功夫,從後面一個猴子上樹就撲身上去了。
“哎!!!”男人以為是野狼之類的東西呢著實嚇了一激靈,閃電用力一甩肩,“啊!”雲肖直接就被摔地上去了,那聲“爸”已經叫晚了,鼻子這下又出血了。
“你是不是腦子抽風?”白岸洲褲釦都沒顧上,邊罵邊飛快把雲肖給扶起來了,“能給你摔成殘廢你信不信?半夜三更你不睡覺一個人在外面是要幹嘛?”
車前的司機此時已經跑過來了,忙問怎麼回事,他也看不清雲肖的臉就知道白岸洲懷裡摟了個人。白岸洲忙沒事,這就是我的那個熊孩子,他在這埋伏我呢。那人立即建議先把孩子抽一頓,“你看把家裡人急得,我們是連夜趕路,一路追到這裡啊,路上都沒敢停車,你要是不在這,我們還不能歇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還好總算是追上了。
雲肖歪在白岸洲懷裡,喊爸,流鼻血了,頭也摔疼了,“就算你有氣你也不能下這麼毒的手啊。”
“我知道是你?”前一句白岸洲還像是隨時要發火的樣子呢,到後一句明顯就有些軟下來了,“給我看看。”把雲肖腦袋轉對著車尾燈的方向,一看,壞了,確實是流鼻血了。
“你就可了勁地作。”白岸洲把人弄上車,在燈下把他鼻血擦乾淨,仔細看了,雲肖穿得厚除了手上擦破點皮並沒真摔著。
“你不是要『尿』『尿』?”雲肖怕爸憋壞了,“我看你剛才怪著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