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什麼去!”林弢低喝道,轉頭對戎冶嚴肅地說,“阿冶,這賬我們記著,可眼下千萬不能中了他的激將法。讓我們的人盡快往國轉移,留在p市遲早被火鷹的人一個個找出來當籌碼。”國有他們的兵工廠,軍閥與他們也有利益關系。
王顯沉默著,柴明也是這麼講的:現在再恨也得先按捺著,常熙文這是算準了,要麼要冶哥的命,要麼要鳩佔鵲巢;只能我們將常熙文逼出來,不能他做好了一切準備等著我們。
齊峰擰著眉頭:“操的,那畜生最近什麼動向——冶哥,馬歧鳴那兒一點風聲也沒收到?”
馬歧鳴之前好不容易爭贏常星孜接了公司認購的中非一個沖積礦床的控制權,常星孜還一直尋機給他使絆子,最近礦場出鑽,他不願出錯、忙得無暇留心幫派事務,在事後才知道;電話裡告訴戎冶他只知這次常巍對常熙文自作主張很不滿,但最終還是沒有什麼懲罰。
戎冶眉宇間堆滿憤恨戾氣,鬱結而深長地吐息著搖了下頭,心下道,常熙文,你最好一步也別離開北美!
成則衷回到檳源時,其餘人已經回去了,戎冶正一人坐在輪椅裡隔著玻璃對著外面的夜色,背影就明晃晃寫著“生人勿近”。勞拉低聲告訴成則衷戎冶這樣已經近二十分鐘了,他點點頭,讓她先去忙別的。
成則衷走過去,只見戎冶嘴角有一個不善的弧度、眼眸黑沉陰鬱,便出聲問:“怎麼了?”
戎冶剛才在思緒裡陷得太深,成則衷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他將神情松動散去那股惡氣,搖了搖頭回答:“沒什麼。”頓了頓還是解釋道:“你不會喜歡聽的。”
成則衷聽明白了:“道上的事?”
“阿衷,在知道仇人是誰之後我一直以為我很快就能報仇,”戎冶發出一點苦笑,“可現在才發現沒那麼簡單,我甚至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他嘆了一聲,低低沉沉不知是對誰發問:“這一切難道就結束不了?……”
所以你即便九死一生過,還是不肯放棄。成則衷在心中道,兩人都被包圍在緘默裡。
“假設你有了機會,”成則衷兀的問道,“你會非要自己手刃他不可麼?”
戎冶聞言愣了一下,過後搖了搖頭:“以前我是那樣想的,覺得不是親自動手難消心頭之恨;但後來我就決定要讓他嘗嘗我爸死前受過的痛苦——並且更甚。”
他仰頭瞧著成則衷輕聲道:“我不會以身犯險,阿衷,我會把殺死他的任務交給別人,但讓我完成這個心願吧,不要阻止我,再……等一等。”
成則衷微垂下頭,看著戎冶的眼睛:“他也在找機會想殺了你,是麼。”
戎冶有些迴避意味地收回目光擺正腦袋,不屑地冷笑了一聲:“他殺不了我。”
成則衷沒接這句話,只道:“回去臥床休息吧,今天你下床活動的時間夠久了。”
……
成則衷帶著自己的電腦進了書房,將工作掃尾完畢之後他登入了一個已有相當一段時間沒有使用的郵箱。
已收列表裡已經累積了許多未讀郵件,統統是英文編寫,每一封的標題都有著統一的格式:時間、地點、人物。
成則衷按時間順序依次點開了第一頁裡跟“火鷹”有關系的幾封瀏覽,其中有一封所彙報的正是中非礦場的事,工人們發掘到了一枚足有八十多克拉的黑鑽原石,近期就要將之運送回c國。按照該礦場慣用的迷霧彈伎倆,到時會有至少三名專人來到礦場“接”這塊原石,分不同路線返回c國,只有一人真的帶著貨。
“眼睛”們沒有收到命令就不會停止彙報,在某事件需要被幹涉時,收件人就會將郵件轉發到“蛛腿”們的郵箱並附上要求。
成則衷將關於礦場的郵件二次閱畢,進入轉發格式,寫道:將黑鑽的訊息散到周邊。然後發出。
沒過幾分鐘,他的電話響了。
成則衷瞥了一眼螢幕,接了起來。
“phanto,我親愛的,你知道自己多久沒給我們勤勞的員工們派活兒了麼?我還以為你對列奧尼德的失望沒法消解了,”irage含笑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然後曖昧地低下去,“怎麼,還是捨不得他被仇恨折磨得無法開懷?”
“‘痛苦’和‘折磨’只能由我給他,”成則衷的聲線冷漠,他的手移動滑鼠有條不紊地將電腦上的頁面和程式一一關掉,“常熙文錯就錯在想破壞我的所有物。”
“他確實犯了個大錯,”irage顯然很喜歡成則衷這招“借刀殺人”,嘆賞地笑著,“我很高興,phanto,幾乎有種重獲珍寶的喜悅——你知道我最愛你如此掌控別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