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下厚鬥篷將她裹住,然後抱著人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九月等在馬前,見他面如死灰,與死去的舒展並無二致,嚇得不敢說話。
“元修這個皇位……還是不要坐了。”半晌,聽到他說話,聲音又輕又慢,卻有一種刀刮在瓷器上的驚悚感。
九月俯身,“是。”
元徵沒有將她帶去徽州,而是帶回了若水。
將她葬在若水湖畔的小樓旁邊,他住在小樓裡,一生都能與她為伴。
才做了兩年皇帝的元修,本以為自己定是一個能名垂青史的明帝,卻死在了睡夢中,他定是夢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眼睛到死都沒有閉上。
皇帝突然暴斃,近身的公公拿出元修親筆禦書,元修的遺詔中說先皇的十六子聰慧躬親,賢德有利,是皇帝的不二人選。
朝中那平日裡甚是多言的言官武將們此時卻格外統一,紛紛跪拜新帝,誓死效忠。
元修親政的兩年就像一場鬧劇,能載入史冊的只有謬謬幾筆。
如今天下四海皆平,海晏河清,誰做皇帝不是一樣?
都是一樣的。
元徵回了若水,一生都住在若水湖畔的小樓裡,日日對著湖面,對著湖邊那座墳冢。
近在咫尺,卻陰陽兩隔。
酒樓裡的說書先生一拍驚堂木,“公子一生情深錯付,偏偏那女子卻是不知,實在可悲可嘆吶!”
——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