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吳斌將軍在殿外候旨。”申全施禮稟道。
宇文睿聞言精神一振,放下硃筆,從奏摺堆裡抬起頭來,喜道:“快請!”
申全應承著,出殿傳旨。
宇文睿又指了指案上一摞摞的奏摺,對侍立在一旁的小內監道:“收拾收拾。”
小內監忙不迭地拾掇書案上的凌亂,卻不料心裡有事手上沒準,“嗒”的一聲,一份奏摺掉落在地,就勢掀開,裡面的字跡露了出來。
小內監嚇死了,慌忙跪倒,“咚咚咚”地叩頭不止:“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宇文睿眉頭微皺:不就是掉了一份奏摺嗎?至於嚇成這樣?朕又不是凶神惡煞……
正往殿外走的申全也停住腳步,尷尬地瞧著磕頭如搗蒜的小內監,又不禁觀察皇帝的神色,見並無惱怒的跡象,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陪笑道:“陛下彆氣。這小子是剛被提拔上來的,想是樂昏了頭了,手底下沒成算。”
宇文睿淡道:“沒什麼……你叫什麼名字?”
被問到姓名的小內監更怕了,以為皇帝要問了自己的名字,再治自己的失儀之罪,可又不敢不回答皇帝的問題,只好抖著尖細的嗓子,身子早就戰慄成了一團兒。
“奴婢、奴婢叫……叫魏順……”
“你姓魏?”宇文睿來了興致,蹲下身。
一縷淡淡的木樨香氣撲面而來,魏順的呼吸都要停滯了。他屏住呼吸,唯恐自己多喘出一口氣兒,就會衝散了那股子仙人般的氣息。他更卑微地蜷起跪伏在地的身體,恨不得整張臉都埋進塵埃裡,唯恐衝撞了眼前這既像仙女又像神人的皇帝。
宇文睿歪著頭打量他,眉尖一挑,緩緩問道:“魏秦魏總管,你可認得?”
魏順這才心神歸位了幾分,顫聲道:“魏總管是、是奴婢的師父……”
他心念突地一轉,更慌神了,再次叩頭有聲:“求、求陛下不要牽連師父……都是、都是奴婢一人之錯……奴婢自領……”
宇文睿表情古怪,忍著笑道:“你倒是孝順,不枉你師父給你起的名字。”
魏順伏在地上,想著自己可能會受到的刑罰,心亂如麻。
“你怕朕?”
魏順一抖:“奴婢、奴婢不敢……”
“那就還是怕朕,”宇文睿面無表情地直起身,盯著魏順不由自主顫抖的脊背,暗自喟嘆一聲,“你下去吧。”
魏順聞言,快要急哭了,拜道:“陛下要打要罵都行,只求別打發了奴婢!奴婢不想……不想讓師父他老人家對奴婢失望……”
“你先起來。”宇文睿平靜道。
魏順唯唯諾諾起身,戰戰兢兢地垂著頭,不敢看宇文睿。
“朕只是讓你下去好好練練御前侍奉的規矩,以後再服侍的時候,不至於失了禮數,並沒有打發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