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一橫,雲素君一股腦道:“陛下頒旨,戰騰禍亂蒼生,殘害忠良,忤逆民心,罪孽深重,又冒名天族,十惡不赦,戰氏闔府,不論男女老幼,凡姓戰者,斬立決!今後,再有敢冒名天族者,以戰氏為榜樣!”
景硯聽罷,如遭雷擊——
“不論男女老幼?”
“是!”雲素君咬牙道,“包括戰騰剛出世的幼子!”
景硯的身軀晃了兩晃,腦中一陣眩暈。
“太后!”雲素君慌忙攙扶住她。
景硯定了定神,忽道:“申全,傳車馬,哀家要進城見駕!”
鄭都,禁宮正殿中,宇文睿一身銀色戎裝,面沉似水,孤零零地獨立於丹墀之上御座前。頭頂上的玉冠挽起她的一瀑青絲,銀色綢帶在下巴上打了個節。銀色戎裝外,罩著月白色的披風,上繡五爪金龍,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龍眸耀眼,威嚴森寒,正如她此刻的表情。那張漂亮的臉上,有一條淡淡的疤痕,更襯得她帝王的威嚴日勝一日。
她雙手拄著一柄長劍,劍鞘上簪著兩枚古字——“非攻”。
她的雙眸直看向前方的殿門。遠遠侍立的魏順,被她的餘光劃過,都不由自主地繃直了脊背,怕的。
殿門緊閉,遠遠有炮聲的隆隆傳來,震得大殿也隨之晃了兩晃。
宇文睿卻巋然不動,可她攥著劍柄的雙手更用力了,微微顫抖著,骨節分明。
曾經,在她的禁宮中,她也聽到過這麼響的聲音,甚至比這還要響,比這引起的震盪還要大……
“達皇兄……”宇文睿鼻腔一酸,死死地咬牙,忍住。
她決不允許,決不允許大周出現第二個宇文承吉!
轟隆隆——
號炮聲聲。
宇文睿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那炮聲,以及隨之而來的震盪,變得越來越硬。
結束了吧?
剛出生的,不滿一朝的嬰兒……
宇文睿抬起手掌,怔怔地看著,她覺得那手上沾滿了鮮血。
魏順偷眼看皇帝,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主兒下一瞬就要揮劍殺人了!魏順立馬感到有一股涼風在自己的脖頸後面竄來竄去……
突然,緊閉的殿門外傳來噪雜聲,似乎有什麼人在外面起了爭執。
“誰在喧譁!”宇文睿雙眸通紅,怒喝一聲。
魏順縮了縮脖子,琢磨著要不要接下話茬兒,或者衝出去看看究竟。
殿門外安靜了一瞬,緊接著就被推開了。
吱呀呀——
門軸旋轉,兩扇殿門洞開,素裙、玉釵,面容蒼白的女子站在宇文睿的視線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