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看清楚了,臣為了擁戴殿下,什麼事都做得出的。”戰騰當時眯起鳳目,楊佑年紀再小也聽得出那言語中的威脅——
他能勒得死太子哥哥,將來若自己不聽話,他也能勒死自己……
楊佑越想越怕,小臉兒上有汗水沁上來。
“一切……但憑晉王……晉王做主……”這一回,楊佑連戰騰那張陰森森的臉都不敢看了。
戰宇下了朝就丟開眾人,一個人打馬狂奔。奔出半里地,也沒覺得痛快半分。
他沒面目混在同僚之中,他覺得丟臉,他替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家族覺得羞恥。
戰宇自問不是愚忠之人,楊家的歷代皇帝也沒才高德劭到讓他死心塌地地效忠。他自幼習武,贏要贏得光明,輸也要輸得磊落,這道理他是懂的。他也一向看不起小人的陰險勾當。可如今,他的父親,就成了他最看不起的那種人。
絞殺太子,脅迫幼主,獨攬朝政……假以時日,戰宇毫不懷疑自己的父親會做那謀朝篡位的勾當。
而最讓他難以承受的,除了父親置殺子之仇不顧之外,還有——
戰宇驚覺自己無意之中馳近一座府邸,府邸門前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剛剛停下,馬車上的鸞鳥徽記但凡是鄭國京城的百姓沒有不認得的。
馬車的車簾被僕人挑起,戰宇的心臟也在那一瞬被挑到了高處。他忍不住一夾馬腹靠近了去。
府門前的僕人同時也看到了他,包括挑起車簾的那名僕人。像是突然見到了洪水猛獸,所有人的精神都緊張了起來,大氣不敢出。
“怎麼了?”馬車簾內傳來清冷的女子聲音。
戰宇被那聲音迷了去,忘了在意別人的反應,他跳下馬來,直直走向了那馬車。
“參見大長公主殿下!”戰宇抱拳施禮,語聲抑制不住地顫抖。
年輕女子下車的動作一滯,她冷冷地看向戰宇,“晉王……世子?”
戰宇被她話語中的內容和那徹骨的寒意凍得一抖,心裡頓覺絞得難受:魂牽夢縈之人,是不是從此視自己為仇人了?
“殿下還是喚臣的官職吧……”戰宇誠懇道。他寧願做三品的神威將軍,也不願做那明搶來的什麼“晉王世子”。
小皇帝楊佑的親姑姑,大長公主楊熙並沒因為他的懇求而態度有所改觀,轉身帶著侍女便要進府門。
戰宇忍不住緊隨兩步,急道:“臣聽聞殿下前些時日染了風寒,可……可痊癒了?”
楊熙因著他這句話突地頓住腳步,背對著他,涼涼道:“不勞世子掛懷。”
說罷,走了。
徒留戰宇戳在原地,無邊的淒涼之感鋪天蓋地地向他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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