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枕倉皇地搖頭,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一會兒,眼中的複雜情緒傾數被冰雪覆蓋,他念著那幾個詞,覺得無比可笑:
“妻子……道侶......呵……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裴枕與他對視:“你給我死了這條心,絕無可能。”
瓢潑冷水潑下來,被拒絕的徹底,沈遲怔愣了一下。
裴枕深吸一口氣:“你既對我懷揣不軌,你我二人便生嫌隙,待處理完這件事情,你不需要同我一起去坯都了,我們就此別過,相忘於江湖,我自會同盧風說明。”
沈遲聲音很輕:“你說什麼?”
裴枕有了怒意:“我說,我不喜歡你,我從來只將你看作是我的徒弟,如今是這樣,今後也是這樣,我決不會愛你!不可能!”
裴枕斥責:“你聽清楚了嗎?”
沈遲走了前幾步,徹底拉近他們兩人的距離,僅有一步之遙他就能抱到他了,沈遲道:“為什麼?”
“別過來!”
裴枕拔下他的發簪,霎時間,潑墨的秀發傾數落下,他將尾端握在手上,尖端抵著沈遲的脖頸,只差一寸,就能劃傷他的喉嚨,聲音啞了:“出去。”
沈遲怔住,他涼涼一笑,聲音很輕:“師父,你趕我走?”
裴枕渾身都炸了:“出去!”
沈遲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胸口處開始鈍痛,似乎被人拿在手上狠狠一捏,丹田處壓制的妖氣隱約有暴虐的勢頭。
沈遲忽然喉頭一緊,嘴角有殷紅滲出,而後暗紅色的血便如同斷了線的血珠流了下來。
裴枕驚慌地看著他,十分詫異:“你怎麼了?”
沈遲勾起血紅的嘴角悽然一笑,而後,他一拳砸在牆上,牆面驟然裂開了蜘蛛網一樣的紋面,沈遲的指關節流血,“嘀嗒”滴在地上,他轉身離開了。
“嘭!”
門被踢開發出一聲巨響,裴枕渾身一顫,門吱呀一聲彈回來,光線透進來,隨著門的開合而光影明滅,只餘裴枕站在原地怔然。
為什麼……
胸口有點悶堵,沒有預想的舒坦,也沒有覺得長釋一口氣,更不覺得困擾在他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了,事實上......
他卻覺得......
有些荒涼。
是因為他把他最信任的徒弟、最虔誠的信徒,親手推開了嗎?
但是不這麼做,又該怎麼辦?
人神兩殊途,他們終歸是沒有結果的。
烏鄞烏音與他們約了三日之後的淩晨,於城郊的一座城隍廟開啟陣法。
接下來的三天,裴枕都在屋內打坐,時間流速很快,等到第三天的淩晨,他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到烏音和烏鄞所說的實施陣法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