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拜託太醫了。”熊員外兒子誠懇道。
楊濟時正要行針,龔廷賢最後勸道:“熊員外是痢疾,其脈危厥,唯有胸口尚存熱氣,此乃陰竭陽脫之證,上吐下瀉無度,藥之不及針之不到必灸之,不如試試灸法,看能否回陽救逆。”
楊濟時神情肅穆,緩緩說道:“病有標本,治有緩急,若拘於日忌,而不針氣海,則塊何由而散?塊不消散,則氣如何疏通?氣不疏通,何時才能痛止脈復?正所謂急則治標,正是此意!”
見此眾人不再勸阻,都緊張的看著他行針。
只見楊濟時急針熊員外氣海穴,而後去針換灸,灸至五十壯而蘇,其塊即散,痛即止,脈亦復!
眼見熊員外狀態恢復,楊濟時才鬆了口氣,他雖然堅信自己的想法是對的,可挑戰禁忌,還是讓他心懸著,直到見效,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吾知春夏之病在陽,秋冬之病在陰。”
“亦知春夏瘦而刺淺,秋冬肥而刺深。”
“更知望不補而晦不瀉,弦不奪而朔不濟。大患危疾,色脈不順而莫針。”
說到這,楊濟時笑了:“無論多少禁忌都在其賦後,《標幽賦》開篇只有八字――拯救之法,妙用者針。”
眾醫默然,《標幽賦》他們都能倒背如流,可大都忽視了開篇八字,只記住了後面的針灸禁忌與方法。
楊濟時繼續說道:“劫病之功,莫捷於針灸!故《素問》諸書,為之首載。醫緩、醫和、扁鵲、華佗,俱以此稱神醫。蓋一針中穴,病者應手而起,誠醫家之所先也。近世此科幾於絕傳,實為可嘆!”
眾醫更是窘迫,他們都是各科神醫,名重天下,可針灸之法,卻配不上他們的神醫之名。
針刺救急,在他們這鮮有出現;針藥並用,針灸也不過是輔助,褪去了應有的光芒,只是聊勝於無。
“一針、二灸、三服藥。此先賢在告誡我們,針灸的重要。我輩醫者,奈何要去其二,而只用藥呢?”
“難道無藥,就不能行醫了嗎?”
“堂堂大夫,反不如遊方郎中?他們尚牢記廉、簡、便、驗四字!”
“諸君呢?只會開方,開大方,用上等好藥。這是治病,還是買命啊?”
以通州貢來的藥材為例,蒼朮六百斤,價六兩;而牛黃一兩,價六兩。別看都是六兩的價格。可牛黃的價卻是蒼朮的9600倍一斤等於十六兩,六百斤就是9600兩),這便是上等藥材和普通藥材的區別,價值相差幾乎萬倍。
各地都有名醫,但無疑京城,尤其是太醫院聚集的名醫最多。而太醫院最擅長的就是治富貴病。這也是包括薛立齋、張介賓、趙獻可在內的名醫,都最終走向溫補派的一個根源。
這就不怪楊濟時意見這般大了,他的氣是由於源頭的,六年前,也就是隆慶五年,公元1571年,太醫院改組。給太醫院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將影響天下醫家的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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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將四位吏目擴大了十位,醫官數量增加。
二、存在了兩百年的十三科,變成了十一科。廢除了金鏃、祝由、按摩三科,增加了痘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