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萱道:“當年我到此遊玩,被此處壁畫吸引,想鑽研一番,也不想就如此長留下來。”
敦煌壁畫他早有耳聞,王如萱幼年得其師秦之槐指點,精通書畫,對中原技法是瞭如指掌。她第一次見這種西域繪畫技法,便被其深深吸引,專研起來。在敦煌成了有名的畫師。
凌楚瑜道:“昨夜見你出手,武功高了許多,想來萱兒你這些年勤練書畫,武功也隨之長進。”
王如萱武功源出書畫,重意不重式,乃是與尋常武功大有不同的地方。她嘆道:“這也給我帶了麻煩。”
凌楚瑜心知這個麻煩就是李德明,問道:“萱兒你不怕?”
王如萱搖頭道:“雖說李繼遷雄據西北,但實力未及河西,也不敢胡作非為。尤其是他兒子李德明,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只是遠遠看了我一眼,就提出這種非分要求,無疑是孩子罷了。”
凌楚瑜聽了是又笑又悲,王如萱如今已經是三十六七,芳華已逝,不由暗暗自責,若不是因為當年比武招親,定下婚約,也不至於讓她大好青春白白流逝,便更加心痛起來,心道:“那李德明雖說無禮,卻比我敢作敢當。”
王如萱又道:“也多虧了那四個孩子,這一年來都是他們護我周全,那李德明才會如此急眼,竟在今夜使出如此卑劣毒計。”
凌楚瑜道:“這四人情深義重,也有膽色,只要稍加磨鍊,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我也收了一個徒弟,什麼都好,也就是脾氣不好,跟那個胡女有得一比。”
王如萱道:“他們都是我到了河西才遇到的可憐孩子,父母都被馬賊所殺,無依無靠,我才將他們收留,傳授他們武功。他們說,昨晚聯手都沒能走上幾招。”說罷頗有不甘心的意思。
這四人跟在她身邊,由於塞外戰亂不休,王如萱不能一人護四人周全,便想傳授幾招武功,用來防身。她未得師父允許,不敢有僭,所傳授功夫也是每人一技,概不重複。水墨為人淡泊心細,學劍上手極快。鐵筆粗中有細,醉心書法,便得此傳。宣紙脾氣火爆,“小羅輕扇”正可磨練心性。歙硯心思縝密,在四人中最為穩重,便傳“大衍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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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瑜聽她將這些年的事娓娓道來,卻也知她孤身一人待在大漠的艱辛,滿心懊悔,心酸難言,道:“萱兒,跟我回中原吧。”說到這裡,竟有些凝噎。
王如萱幽幽嘆氣,道:“回去?”她凝望東南方向,眼神充滿迷茫、不安和無措。這些年在大漠,心境早就淡然,只是偶爾觸景生情,以為可以漸漸淡忘。豈知碰到喜歡之人,依舊難掩悸動,忽然呼吸急促起來,胸口起伏不定。
凌楚瑜輕輕握住她的手,因長年執筆,手指已有些粗繭,心痛道:“跟我回蒼雲山吧,我們隱居在那裡,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王如萱有些情難自禁,這麼多年了終是聽他這般說,含淚激動,但略作思忖,將身子側了過去,道:“你可真想好了?”
凌楚瑜怔了怔,看來當年聞人清的傾訴仍在她腦海中。這些年他也無數次問過自己,到底喜歡誰。聞人清當年不告而別,讓他難過很久,可他始終沒有去追。因為他知道,還有相見的緣分。但王如萱的不辭而別,反倒讓他心亂如麻,因為他知道,可能再也沒有相見的可能。
他在感情上本就軟弱,拖泥帶水,若真要分個輕重,這些年他從未找過聞人清,但聽到王如萱訊息,便急忙來尋。他心想:“或許這就是答案吧。”
此時宣紙氣呼呼地衝了過來,水墨阻攔不及,打破兩人的沉默。王如萱深吸一口氣,道:“宣紙,怎麼了?”
她一向任意妄為,像個長不大的丫頭,雖是主僕,卻有姐妹之情,水墨卻做不到如此。
王如萱柔聲道:“出什麼事了?”
宣紙氣得鼓鼓,道:“莊主,歙硯說是您下的令,將那群人放走。”她曾被方廷滿無恥威脅,怒火沖天,正想好好教訓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