歙硯攔在兩人身前,冷笑道:“居然有埋伏,你們果然心懷不軌。”
方廷滿看清來人,驚叫道:“凌兄,快救我!”
臨近四人,才看清楚他們樣貌。歙硯一表人才,尤其是眉宇間透出的正氣,極為少見。他身後的鐵筆人如其名,雙目炯炯,筆直而立。至於水墨,當真有如江南女子般長綿的風情。而那個宣紙,則是一名金髮碧眼的塞外胡女。
歙硯指著他說道:“我見過你,白天你是和他一道前來的人。你們果然是一夥的,還有多少人,一起現身吧。”
凌楚瑜道:“就只有我一人。”
鐵筆方才險先吃虧,怒衝衝道:“那你們定是一夥了,先將你拿下再說。”說罷揮舞手中的鐵筆,便朝凌楚瑜胸口點了過來。
凌楚瑜見他招式乃從書法中演化而出,筆鋒所點,卻處處是人體大穴,分明是名家風範,心下更加生疑,這西域之地竟有如此正宗的中原武功。好在他學過書法,鬥得幾招,便知對手所使用的狂草筆法,筆鋒陡轉,癲狂自若,卻酣暢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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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宣紙笑道:“鐵筆素日裡雖衝動,可一旦練起字來,便如痴如醉,似顛似狂,極為認真。”這練字如練心,若沒有超於常人毅力,只怕難以成就。
凌楚瑜在中原也極少見如此武功,只見對手心境越發恣意,筆鋒越發強勁,招式也如水銀瀉地般湧來。宣紙拍手叫好,道:“難得鐵筆今夜可隨心所欲,盡情揮灑。”
歙硯卻沉著臉道:“只怕不妙。不是鐵筆能將招式傾斜而出,是對手有意將他引導。換句話說,那人正在戲耍鐵筆。”
凌楚瑜都聽在耳裡,暗贊此人眼光獨到。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出全力,只是因為鐵筆招式難得一見,想一睹風采罷了,並沒有惡意。但鐵筆也聽得清楚,他方才還以為是自己佔盡上風,卻沒想到被對手玩弄鼓掌間,大叫一聲,手中判官筆一筆畫來,頗有開山之威,不可小視。
水墨在旁嘆道:“鐵筆還是沉不住性子。這一招太過託大了,威力雖強,但已沒有之前神韻。”她暗暗亮出長劍,隨時支援。
凌楚瑜見這招威力雖大,但正如水墨所說,已失狂草神韻,就像練字到半,受不了這枯燥而隨手一揮筆,發洩情緒罷了。當即側身躲過,右掌斜拍,如一道飛虹,急向鐵筆馳去,砰地一聲,冷不防擊中他左脅。
鐵筆剛才情急之下使出全力,來不及回招,身體如被一股柔勁彈開般,朝右邊摔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一頭扎進泉水裡,噗咚掙扎幾下,站了起來。
“鐵筆!”三人驚呼一叫,只見他溼漉漉走了過來,抹了抹臉上的水,道:“沒事,沒事,這傢伙掌力輕飄飄的,像個娘們。我一身銅皮鐵骨,傷不了我。”
水墨沒好氣看了他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凌楚瑜這一掌分明就是手下留情,只將他擊飛而不傷,足見對內力掌握已臻至化境。她悄然而至,道:“看來閣下是要和我們作對了。”
凌楚瑜見她手中長劍亮如泉水,不由心頭一凜,道:“在下並不想參與其中。只是諸位的舉動,難免有些不恥。”
鐵筆道:“對付他這樣的人,用得說什麼正道。你跟他同流合汙,也不是什麼好人。”
水墨道:“我們並非有意針對閣下,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她心細如髮,從凌楚瑜對鐵筆手下留情來看,覺非有意為難,或許只是適逢其會。
凌楚瑜點頭道:“這姑娘說話在理。那我說一句公道話,這位方兄不過是想滿足心願罷了,諸位不答應便是,為何要將他拐到此處威逼,這豈不是小人所為。”
宣紙道:“哼,你果然跟他是一路的。廢話少說,先接我一掌。”胡女性如烈火,與中原女子溫婉截然不同,只見她身穿異域服飾,上身短衣,抹胸露肚,極為膽大,盡展苗條身段。可與她火辣身材截然相反的,是她陰冷的掌法。
凌楚瑜微微錯愕,呆住半天,宣紙右掌已近在咫尺,卻一動不動。好在躺在地上的方廷滿一聲驚呼,他才恍然大醒,但也避之不及,右肩重重捱了一掌,陰寒掌力將他半邊身子凝住,右臂發寒發抖起來。
“這是誰叫你的武功?”凌楚瑜暗運內功抵抗,化解寒氣,一雙眸子緊緊逼迫而來。胡女為止一顫,故作矯情道:“哎呀,你嚇到人家了。”眼中風情萬種,勾人心魄。
凌楚瑜道:“既然你不肯說,那就勞煩四位親自帶我登門拜訪吧。”
四人見他語氣強硬,實在可惡,鐵筆冷笑道:“就憑你,也配見我們莊主?”話落,便又執筆疾點而來,密如驟雨,勢不可擋。凌楚瑜闊步迎上,右掌斜引,以巧化千鈞,任憑對手如何剛猛,均難以粘到半片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