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晨笑嘻嘻地說到,“你姐姐也愛這麼幹,不愧是親姐弟!”
黎權搖了搖頭,“我姐姐從來不喝這樣甜膩的酒。”
顧銘晨不說話,又默默地為他斟上一杯,一口飲盡。
甜膩的酒,從口中流進,流過咽喉,流到胃裡,越來越粘稠。
不知道!不知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誰都不在他的身邊,他想要姐姐的保護,他想要姐夫的教導,他想要母親的懷抱,甚至他那個在記憶中從來沒有身影的父親,他都有一點點的懷念,誰都可以,只要——能陪伴在他身邊!
黎權轉頭看了看地上溫順的兩條人影,敲了敲酒杯,指著紅鴛說到,“明天你去李誠身邊。”
紅鴛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了黎權。
病梅與黎貝在兩間房裡。
黎貝在熟睡中,病梅在另一間房裡輾轉反側,她一閉眼就回憶起來她的過去。
她與黎貝不同,她從小就沒有經歷過饑餓,就算是曾經家破人亡,她也很快被她的師父救起,過的日子至少衣食無憂。
師父?
也是仇人。
如果沒有她的師父,也許她的人生就是一個普通的高門貴女的人生,子孫滿堂,一生平安無憂。
“每一任的新首領要殺死舊首領,來吧,殺了儂,儂是害你全家慘死的殺人兇手,為你的家人報仇吧,殺了儂!”
病梅提著一把劍,劍身斑駁地爬滿了鏽跡。
這樣一把劍,怎樣殺人?
這樣一把劍,怎能殺人?
握劍的手卻沒顫抖。
一揮,一擊,一刺。
漫天飄血。
睜眼是漆黑一片的房間,閉眼是鮮紅血腥的記憶,病梅的心卻是平靜了下來。
黎貝,遲早有一天,吾是要離開你的,吾捨不得啊。
黎貝永遠不會知道,至死都不會。
黎權在那頭裝模作樣,瞞得過蠢人,瞞不過安遊虛。
如果安遊虛早一些遇到黎貝,也許這江山現在就在黎貝的手中了,但是——安遊虛還是搖了一下頭,沒有但是。
“黎權是你的兒子。”安遊虛開口,彷彿在說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
“我什麼時候會多出這麼一個兒子?”
“那是因為你是一個最無情的人。”
無情無義,忘了過往的一切,這種人倒是帝王的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