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初冬,下著小雨。
雨是一把尖厲的刻刀,擊打在人的臉上,脆脆地,似乎能刻下一道血痕
黎貝,十五歲。
她在高處躲藏著,她揹著一把五尺尺雕龍彎月長弓,立於高處,眼神如蒼鷹,盯著在城門下動作的官兵。
為首的人著緋袍,腰繫金帶十釒誇,頭戴黑紗軟腳蹼頭,足踏玄色短靴,此人正是江南道別駕齊雲浮。
他身後三千精兵身著皂袍,持長槍,凜凜而視。
黎貝將長弓駕起,拔出箭袋中的三根沾滿劇毒的長箭,駕在弓上,手在箭尾,未發箭,注視著齊雲浮的行動。
江南道別駕下馬,手捧檄文,未動,等待時機。
日在頭頂時,宣讀了討伐王虎的檄文。
“偽朝王虎,性非和順,逆行叛道,放縱饕餮,傷化虐民,本無懿德,好亂樂禍,。。。”
黎貝的手拉起長弓,三支箭對準齊雲浮,在他念到一半時,將弓拉到最大,然後,鬆手。
三支箭,一在頭,二在頸,三入背心十寸,皆在要害,齊雲浮未讀完檄文便當場喪命。
黎貝深知此處已經不安全了,從小路趕回寧州城牆。
齊雲浮斃命之後,寧朝官兵頓失領導,這一時竟是軍心大亂。
此時正是大順起義作戰的最好時機,但是寧州府城牆依舊緊緊封閉著。
就在這時白大柱登上城門,吩咐六個士兵喊出鹿鳴所擬的招降的通告——
暴寧無德,輕納讒言,兵燹四起,民不聊生,順天知都,順天伐暴,明之義者,可降,不降,視之助暴寧而無道,吾伐之,降者,吾均不計前嫌,予地田,共討鮮得之人。
本來便已群龍無首,這一勸降之言一出,軍中的人心又更加的搖搖欲墜。
有人要降。
穿著一聲玄色兵服計程車兵,在混亂的人群中悄悄潛出,來到了這群鬧哄哄的人群前,向城牆的白大柱招手。
白大柱見此,指揮他手下幾十個士兵向喧鬧的寧朝隊伍前喊到:“有人願降————!”
沸騰的人群在此時平靜的瞬間,隨後又是更大的嘈雜的討論。
不屈人之兵而勝,大順勝利在即,此時寧朝軍隊中又走出一人,此人面白無須,雙目狹長,嘴角上揚,更像是花樓裡尋歡的公子而非戰場上的軍官。
他上前去,一戢穿透意欲投降計程車兵的胸口,原來上揚的嘴角更彎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開口說到:“沒了江南道別駕,你們是忘了我這個錄事參軍了嗎?若再有降者,當如此人論,不降者,戰後勝,五金,戰後敗,不罰。”
沸騰的人群在錄事參軍的話語下,暫時平息。
江南道錄事參軍,騎一匹高頭大馬,從軍中駕出,立於寧州府城牆之下,他不喜不怒,對著城牆上的人說到,“偽朝王虎竊懦無恥,殺江南別駕,盜吾國之所,其罪萬死不足惜,願請罪人王虎不做小人,自明其罪責。”
黎貝從城外的高處上下來,鹿鳴與她說的是,只要她射死賊首,寧軍必破。
鹿鳴啊鹿鳴,你失算了,她看著寧朝三千精兵兵臨城下,心裡暗暗緊張。
她看那江南道錄事參軍在陣前對著他們喊話,當下便又駕起了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