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六代先祖,在歸寂之前,曾經留下一副字,其上只有兩個字“青”“劫”,他並未明言,這“青”字何解,只是說道:“此字極為重要,我君家需歷代傳承,等待機緣到來,終有一日,我君家血詛之力會被解開。”
“而“劫”字,則是留下了線索,不至讓我君家與機緣擦肩而過而不自知。”君家老祖喃喃說道。
“我君家歷代先祖,除了一代先祖是大乘修為外,沒有人能渡那第二劫幻劫,因此,機緣必然與那第一劫五行風雷劫有關,無憂,這也是為何,這百餘年來,我君家大張旗鼓地把你在雷雲島渡劫之事張揚出去的原因,而你,沒有讓我失望。”
君無憂面露了然之色,微微點頭。
“雖然尚不清楚這機緣到底是什麼,但若是有朝一日,我君家的血詛消失了,無憂,我希望你能夠率領家族,回到五行大陸,那裡,是我們真正的家鄉。”君家老祖目露慈愛,看著君無憂,輕聲說道。
他還有一句並未說出,這句話只有君家歷代老祖在歸寂之前,才能夠放下,連如今的君家的家主,都沒有資格知道,更不要說是君無憂了,時機的到來,必須要君家輩分最高之人,獻祭自身,這種獻祭,必須心甘情願,絕不能有絲毫的怨氣,而獻祭的物件,則是那青字所代表的機緣之人。
君無憂心思機敏,他哪裡聽不出來,老祖的話語中透出濃濃的死意,已然是如臨終託付一般,他心有悲意,卻並未表露出來,用力點了點頭。
老祖血脈中的詛咒之力已然紮根,即便是家族舉族搬遷,老祖怕也是要留在這遺落之地,長眠於此,他心頭數十年來的疑慮與不忿,在此刻完全消失,對那擊敗自己的青衫修士,也沒有絲毫的怨恨,反而起了一股濃濃的好奇,當然,還有一絲深深的忌憚。
他的血脈之力,絕大部分乃是家族傳承,隨著修為日益加深,原本的虛影也會漸漸凝實,最終與真實無異,那個時候,所能發揮出的威能,較之眼下的虛影,要強出太多。
相傳君家一代先祖的血脈,可以化作千丈白虎,口吐百丈劍芒,擁有難以想象的威能,即便是與乘鼎之修,也有一戰之力。
那青衫修士身後的方石虛影,外形並無奇特之處,但能在元丹修為時,便已達到千丈大小,隨著修為的提升,漸漸凝實後,這方石所擁有的威能,將會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從那千丈石影上,他感受到一股浩大的威勢,即便君無憂心裡不願承認,也無法否認,眼下他尚不是那青衫修士的敵手。
“將此玉簡,交與那青衫修士。”君家老祖說完後,一片玉簡憑空出現在君無憂的手中,老祖的靈念化作一道光影,漸漸淡去。
君無憂四周的虛無再度閃爍後,消失不見,恢復如常,他一眼略顯暗淡的銅虎,輕嘆一聲,身影晃動之下,化作一道黑影,朝著遠處飛去。
韓石腦海中一片混沌,他雙目緊閉,所有的意識,都已經化作無數的碎片,在他腦海中漸漸沉寂,他的過往,他的經歷,他的一切,都化作一幕幕的場景,被黑暗漸漸籠罩。
他已經沉入無情之海,那裡,是他的葬身之地,那裡,也是他記憶的終結之地。
韓石蒼白冰冷的臉上一片平靜,在他的意識中,他不怕這樣死去,只是,他似乎聽到心中那股呼喚的聲音,這聲音,從許多年前便一直存在,但卻始終聽不真切,這些年來更是漸漸沉寂下去,只能偶爾聽到餘音,還未等他細細回味,便已消散無痕。
只是在他心底最深處,隨著那記憶的碎片,一幕幕從他的心頭掠過時,他突然在那久違的呼喚中,感到了一絲滾燙的氣息,這氣息透著濃濃的陌生的感覺,在這雪域中,不要提生火,就連撥出的氣息,都會被凍結起來,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勿論滾燙二字。
心都是冷的,還有什麼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