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石淡然一笑,回頭看向門外的白衣青年,指了指旁邊的木椅,“無妨,請坐,我這裡無茶無酒,只怕怠慢了許兄。”
許晨施施然走進門來,反手將門細細關好,輕拂下襬,微笑著坐在木椅上。
若是不知情人看到這一幕,會以為此人乃是一個常讀聖賢書的書生,加之言語間頗為文雅,哪裡有絲毫元丹修士的感覺。
“許兄好身手,如此實力若是用來行刺岳家人,怕是刺一個,死一個吧。”韓石掃了一眼窗外,語氣平淡。
“韓兄,此事是在下有錯在先,不過在下並未傷人性命,還請韓兄恕罪。”
許晨苦笑道,站了起來,朝著韓石深深彎腰一弓,語氣中帶著誠懇之意,毫無做作的感覺,韓石不由得一怔,此人竟然是真的道歉,這有些出乎韓石的意料之外。
“既然未傷人性命,此事好說,不知許兄此來,有何事教我?”韓石面色稍霽。
許晨面色一正,“韓兄,在那藏寶閣第三層,你我曾經見過一面,只是匆匆之間,沒有時間與韓兄交談一番,實不相瞞,在下乃是城主府之人,這次乃是受張城主所託,前來挑戰韓兄。”
“只是在下與韓兄一見如故,實在不願如此,但我的師輩與那張城主的師輩之間有一些恩怨瓜葛,在下不得不出手,今日之後,我與那張慕白恩怨兩清,便再無瓜葛,以後也不願與韓兄為敵,望韓兄這次不要怪罪在下無禮。”
“無妨,只不過此處狹小,又會驚動岳家,你我出城尋一處隱秘之地一戰如何?”韓石沉吟道。
“此事稍緩,何管事回到城主府後,我曾聽其轉述,你在岳家對何為公道的一番暢談,深有同感,想不到韓兄對天人之理竟有如此程度的理解,在下不才,今日想與韓兄來一場文鬥,如何?”許晨目光灼灼,看向韓石。
“文鬥?”
韓石眼中掠過一絲驚詫,此人一身白衣,在月光下,更是顯得超凡脫俗。
在此人身上,韓石察覺到一絲元嬰修士的氣息,雖然還沒有達到,但差距,已是微乎其微,只要遇到一個合適的機緣,便可以捅破那一層窗戶紙,真正邁入元嬰修士的行列。
眼下,韓石雖然距離元嬰的距離很是遙遠,但他隱約能夠感覺到,那青色元丹中,此刻正在孕育著一個極為神秘之物。
在石族的歷史中,本命石自從出現的一刻,便會保持著最初的模樣,只會隨著石修實力的提升,而緩緩變大,但形狀始終不變。
七角青石融入元丹中,便意味著,將會有一絲異變。
如此,就連韓石,亦不知曉此石究竟會如何,只是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此石一旦臨世,一鳴,天下知;再鳴,天下驚;三鳴,天下平!
“如此甚好,你我身為修士,當以參悟天地的奧秘為己任,所謂文鬥,便是你我對天地認知的深淺,許兄來而為客,在下身為主人,這文鬥之題,便交於許兄來出。”
韓石說得輕鬆,但如此文鬥,便是雙方的道念之爭。
若是能夠穩住心神,即便落敗,但能夠坦誠接受對方更高層次的道念,來彌補自身的不足,尚是一件美事。
只是,如果是兩股對立的道唸對衝,根本無法共融,那麼,必然會有一人的道念中出現裂痕,從此,修煉便會變得極為艱難,甚至掉落數個境界。
故而這種所謂的文鬥,要麼出現在生死之交的互助中,要麼出現在生死之敵的決鬥中,像韓石與許晨這種情況,極為少見,要不是兩人皆是虔心求道之人,便不可能出現如此文鬥。
許晨沉默半晌,眼前陡然一亮,指向那依然在風中搖曳的燭火,“韓兄,便以這燭火為題,在下拋磚引玉,還望韓兄不吝指教。”
許晨沉吟許久,心思轉折之間,身上緩緩透出一絲氣息,這是屬於儒者的氣息,這氣息越來越濃,如一浪更比一浪高,其勢積累之下,這巨浪已有滔天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