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慕容信長深深吸了口氣,“倭國雖然被分為了兩個省,但內部還是很封閉,有孩兒在這肯定不會出什麼問題,但後來的子孫會怎麼樣實難預料。
若是四哥兒能到蓬萊就藩,就如同在倭國開了一口,或許後世能救慕容家子孫一命。”
曹三娘子欣慰的看著慕容信長,“我兒不愧是聖人看中的好孩子,看到你如此清醒,阿孃就放心了。”
慕容信長咧嘴一笑,“那是,信長兒可是耶耶手把手教出來的。
個人吃一點虧,卻可以讓國家、民族得益,順帶還能為後世子孫消災解難,何樂而不為呢。
阿孃回去的時候順便還替孩兒問問耶耶,孩兒想百年之後,就讓虎頭姓張吧。
日後當形成慣例,孩兒後嗣中,繼承朝鮮郡王和燕國大王的這一支都姓張,宗室旁系姓慕容。”
曹三娘子眼中含淚的點了點頭,她心中最大的擔憂在這一刻,終於完全消解。
。。。。
漆黑如墨的天空之上,閃電撕裂猛然撕破了這天地。
一道絢爛的電光從九天之上,猛然竄到了遠處那彷彿是天地盡頭的洋麵上。
這道人眼中久不散去的白光,就好像是在指引信徒前往彼岸一般。
“賊尼瑪,賊尼瑪,光打雷不下雨是吧?光打雷不下雨是吧!要渴死老子是吧!”
船首波濤起伏之處,一個幾乎赤裸的壯漢仰頭向天怒吼。
他兩條粗壯大腿如同生根了一樣不管船身如何搖晃,都穩穩的釘在了甲板之上。
罵著罵著還不解氣,壯漢猛地拔出了一直插在船舷的長鎩,隨後單手將這十幾斤重的兵刃指向天空,數尺長的鋒刃,被閃電映照的閃閃發光。
“賊尼瑪!你這驢入的老天再不下雨,耶耶就把你給捅漏!”
赫連海龍如今曬得跟昔日的搭檔閻崑崙差不多了,嘴唇已經乾枯成了鉛粉一般慘白,上面深一道淺一道佈滿了龜裂的瘢痕。
他用盡全力扭頭看著已經氣若游絲的慈賢法師,臉上因為極度的痛苦顯現出了幾分神經質的癲狂。
他看著昔日自己最崇拜的法師,嘿嘿低笑著,聲音彷彿是從海底傳來的一般詭異。
“法師,趙思綰他瘋了,他要去捅老天的腚眼呢,嘿嘿嘿嘿!”
噗通!有人在這詭異的笑聲中被嚇得跪了下來,渾身開始了不停的顫抖。
這不是被赫連海龍的笑聲嚇得,而是因為趙思綰那象徵著死亡的三角眼正看著此人。
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麼在大家馬上就要死的時候,這癲狂的傢伙還能有力氣怒吼,因為他在吃人!
吃人麼,其實也不稀奇,這船上八十八人中,三十九人都是趙思綰從乞活郎中帶來的,他們多多少少都是吃過人的。
但能吃到現在還能如此生龍活虎的,就只有趙思綰了。
這一路來,因為柴火的短缺,眾人起碼吃了半個月的生食了,從生肉到直接從海里打上來的生魚,所有東西都是生的。
渴了魚血伴著快要發臭的水喝下去,餓了直接抱著活魚就啃。
吃著吃著,有人牙齒開始脫落,眼珠凸出,有人渾身潰爛直到全身沒有一塊好皮,有人上吐下瀉,高熱昏迷,在驚悸和抽搐中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