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混亂過後,不度寨的大門開啟了,張勝這樣送俘虜入京的自然不用排隊。
守軍隊正過來跟張勝行了一個禮之後,這隊甲士就四散開來去維持秩序去了。
而不度寨的甲士們一散開,周圍無數的胡人都圍了過來,他們紛紛高舉著一塊刻著姓名、籍貫和貨物的木牌子,如同等待被主人挑選的豬羊一般立在周圍。
張勝看著郭婤兒得意的一笑,“這都是等著咱挑選的,跟著咱進關,走的漢人通道,手續少過關快,不然的話,就要老老實實在寨門口排隊,排上半日那都是快的。”
隨後張勝看著麾下計程車兵大聲喊道:“一貫錢一個人,一人帶一個,多了不許。”
郭婤兒卻指著不遠處那些大搖大擺的胡人,他們野蠻推開圍著的另一些胡人,從漢人專用通道進去也不見有人阻攔。
她低聲問道:“那些胡人是哪來的?他們怎麼可以從唐兒的通道走。”
張勝抬了抬頭,還跟裡面一個黃髮黑眼的胡人互相拱手致意。
“這些可不是胡人,可別亂說,被他們聽到了輕則被罵,重則要上來打人的,看見他們腰間的玉牌了嗎?他們是于闐金國人。”
“嚯!原來是金國人,他們這些傢伙可算是發達了,輕輕鬆鬆就變成了唐兒。”赤天在身後羨慕的大聲說道。
我張聖人都是靠于闐金國起家的,自然要給於闐金國人優待,在現在的張周,只要有于闐金國戶籍的,不管什麼長相,都能享受唐兒待遇。
張勝白了赤天一眼,“你不去挑個胡人給你揹包裹,還在這幹什麼?一貫錢少了不想要是不是?”
赤天愣了一下,隨後指著他有些紫紅的頭髮和鬍鬚,驚喜的問道:“某也算是唐兒了?”
“自然是,你赤天要是都不算唐兒的話,那就沒人算唐兒了。不單你是,你全家都是唐兒,到了東京,聖人說不得還要給你賜姓呢。”
張勝大聲說道,引得旁邊一陣驚呼,赤天愣了半晌後,眼中淚水簌簌而下,一切的痛苦,彷彿到此刻,終於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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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承天涼州府,九歲的塞爾柱克看著眼前的景色,驚訝的完全合不攏嘴。
在九歲的他看來,這座城市,完全不像是人間可以出現的。
數丈高的城牆,兩邊兩三層的樓房鱗次櫛比,街上來去的人潮,彷彿比他們整個部落的人還多。
整潔街道,讓他忍不住自慚形穢,連走路都有些不知道如何下腳,彷彿怕他髒兮兮的腳板,玷汙這仙境一般。
一陣蜜糖混合著肉的香味傳來,塞爾柱克不停吞嚥著口水,他循著香味傳來的地方,透過一個窗戶看去。
一個身穿綢衣的男人,正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肥肉,一點蜜糖滴落下來,紅褐色與瑩白色相交,那感覺,衝擊的塞爾柱克嘴裡的口涎,如同潮水般湧了出來。
陰十四郎還挺喜歡這個小子的,聰明靈動,勤奮好學,很多事情一點就透,且底子打得不錯,小小年紀騎射皆有章法。
這些特點他已經寫在給指揮使張烈明的彙報中,當然對皇帝的秘奏中,他也寫上了的。
眼見這塞爾柱克已經饞的走不動路了,陰十四郎笑著走進食鋪,端了一份冰糖紅燒肉出來,輕輕放到了塞爾柱克手中。
其實,在這個時代,最好的豬肉,比牛羊肉都要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