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符當然不會去坐那個位置,他更知道錢弘俶是在試探。
若是他毫不猶豫的坐了上去,那就證明他是個連最基本政治常識都沒有的自大蠢貨。
這種蠢貨,勢必不能擔當大腿,哪怕是大腿部件的資格都沒有,錢弘俶肯定就會縮回去,一句真話也不跟張成符說。
張成符能力強嗎?至少在張鉊回敦煌之前不強。
因為那時候,他們家不過是被曹家捧起來,證明曹家並不是要搶張家的基業,實在是張承奉搞砸了,不得不出來收拾爛攤子的招牌。
且歸義軍就那麼點人,曹家自己的兒郎都不能個個富貴,哪輪得到張成符。
但在張鉊東歸之後,張懷慶、張成符這一家子雖然還是象徵,是招牌,但畢竟盤子大了一百倍,他們怎麼也能分到不少好處。
加上張鉊沒有兄弟,諸子皆幼,借用張懷慶、張成符父子的時候也不少。
因此這些年,張成符成長的飛快,左證了時勢造英雄這句話,還是有一定的合理性。
而且這麼重要的場合,張鉊也不可能讓張成符一個人去頂。
在這位叔父天使的左側,是張周禮部中的超級大牛,曾經敢扯著高昌回鶻可汗頡利毗加袖子不放,在南唐朝堂上指著李璟鼻子大罵,被稱為當今班定遠的禮部左侍郎,效遠侯王久。
而張成符右邊的,則是剛剛在漠北戰場上大放異彩的趙金剛奴。
這位出身涼蘭勳臣的涼州六穀部西營河趙家,祖上是大唐涼州張掖守捉的守捉使,屬於是在涼蘭六穀派中,都最為根紅苗正的存在。
胡進思抬頭看了看三位天使,衝著遠處一個魁梧的壯漢使了個眼色。
此人是吳越內牙兵馬使何承訓,原本是上一代大王錢弘倧的親信,不過現在已經投靠了胡進思。
何承訓看到胡進思的眼神,遲疑了一下終是把牙一咬,隨後故意擺出了一副輕蔑的神色,坐姿也開始變得歪歪斜斜了起來。
此時,張成符正和錢弘俶在問答,錢弘俶先是向張成符表達自己對於紹明天子的忠誠,張成符也在轉達皇帝對於錢弘俶的問候。
何承訓在這時候,擺出這麼一副表情,自然是在挑釁。
趙金剛奴跪坐在右邊,正與何承訓相對,他這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是最為崇拜張鉊的時刻,哪容得人輕慢皇帝,哪怕就是一個眼神也不行。
正好這時,錢弘俶和張成符禮節性的問答結束,趙金剛奴立刻起身,對著錢弘俶一抱拳。
“聽聞吳越多勇士,大王麾下內牙兵更是驍勇無匹,某家年少,見獵心喜,願見識一下越地雄風。”
說完,不等錢弘俶作答,趙金剛奴輕輕緊了緊頭上的幞頭,腳踏方步向著何承訓走去。
初時趙金剛奴是坐著的,何承訓沒看到他的身量,現在才看到這壯漢雖然略顯青澀,但身量怕不得有六尺以上,兩眼好似一對燈籠,兩拳彷彿一對鐵錘,長腿一邁突然就來到了他面前。
何承訓大驚,剛想站起來,趙金剛奴把腰一沉,馬步一紮,當胸一拳搗出。
何承訓猝不及防,被這如同鐵錘一樣的拳頭,直接錘到了鼻樑上。
這是人類臉上最不耐疼的地方,何承訓被重拳擊中,頓時一股極度的痠疼傳來,眼淚立刻模湖了雙眼,鼻血混著鼻涕,也勐地衝了出來。
趙金剛奴一擊而中,隨後趁著何承訓看不清情況的當口,雙手抓住他的胸口衣服,直接將之舉過頭頂,隨後勐地摔到了地上。
將一百五六十斤的壯漢直接舉起來,這可不是輕易能做到的,說一聲天生神力,也不為過。
何承訓被摔的頭暈眼花,腦海裡一陣鼓樂喧天般的喧鬧,口鼻來血的在地上呻吟。
一眾吳越臣子正要起身,門外吳越的甲士也趕緊衝進來要保護大王錢弘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