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業身邊一個小校是識貨的,祖上做過一鎮節帥,一眼就認出了遠處快如閃電的赤馬不同尋常。
一時間,城頭上人聲鼎沸,周圍的兵丁都跑了過來,一群人圍在一起,對著這匹傳聞中的汗血天馬嘖嘖稱奇。
“武鷹兒,你家阿郎敗的不冤,彼有此等天馬,數百步轉瞬即至,何人敢當?”有人對著第一個認出汗血天馬武鷹兒喊道。
‘休!嗚!’一聲怪響,你這渭州城頭還有兩百步左右,那員小將下馬,拿著一張碩大硬弓,一支響箭就射向了城頭。
“檢校司空,河西節度使張公奉詔討逆!爾等立刻開城投降,當只誅首惡,若敢頑抗,牽連親族。”崔虎心在城下放聲大喊。
王守業趕緊讓人找到射上城樓的響箭,果然響箭上綁著一封書信。
“檢校司空、河西節度使兼鄯蘭河廓四州節度使張,奉詔討逆!河西軍雄兵三萬東出蘭、會、原,河東軍亦出兵自慶、寧南下,降者生,頑抗者死!”
一眾將校沉默了,所謂河東軍自慶、寧南下,他們倒不是很擔心,也猜到很可能是誇大之語。
因為要從慶州(甘肅慶陽)和寧州(甘肅寧縣)南下,必須走馬嶺水(環江)。
而馬嶺水枯水期和豐水期差距極大,此刻還未到豐水期,根本不能行船。
若無舟船之利,大軍很難自慶、寧南下,何況寧州的牙兵和鎮軍也早跟著他們一起鬧事了,朝廷大軍就算來,也先得打寧州。
只是這河西軍,來的就有點不妙了,大家造反鬧事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會從西邊來人。
因此精銳之兵都走了,現在正在邠州集結準備去打長安呢,留守在老巢渭州的,全是老弱。
此時的節度使軍隊一般由兩個部分組成,雄壯者為牙兵,大多是節度使上任的時候自行招募或者帶來的。
也有一小部分,是在本地父傳子、子傳孫繼承下來的本地牙兵,專門等著節度使招攬。
這部分人比較能打,是整個節度衙門的核心武力。
剩下的,就是本地招募的一部分補充,他們一般跟著各地鎮將分鎮各處,算是半職業軍人,其中還有一些是有服役期限的團結兵,都是本鄉本土之人。
如果細化一下,就可以把他們分成三部分。
牙兵是職業軍隊,對應的是精銳僱傭兵這種。
半職業鎮軍其實就是昔年府兵制的餘留,可以視為府兵。
團結兵就是本鄉本土的鄉團徵召兵。
當然,這只是對於一般的藩鎮而言是如此,銀槍效節軍,涇源牙兵那種佔據州城,互相聯姻,搞出軍事民主化的怪胎不在這個範圍中。
此時留守的王守業等人,就是屬於本鄉本土的鎮軍和團結兵,而作亂的賀川,實際上是由上任節度使張從賓,在各地招攬組成的牙兵。
張從賓去洛陽赴任的時候帶走了一部分,為了控制地方留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