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張昭就對他說,馮道絕不會輕易下注,招攬這樣的人,幾乎完全沒有可能。
而之所以知道馮道是這樣的人,張烈成還要來的原因,那是因為招攬馮道,其實是張烈成的最高目標。
既然是最高目標,他自然早就有無法達成的覺悟,所以張烈成迅速調整了目標,他神色慢慢變得平靜了下來。
“長樂老果然不愧是不倒翁,不過某家要提醒馮公一句,某家大人與契丹國主,可是不一樣的,涼國不但有忠勇的武士,治國之才也不少。
張公希崇、裴遠、範質、薛居正等,都有宰輔之能。
河西科舉以及舉行了兩科,今科連兗州、青州籍計程車子都有,長樂老可不要太過自信。”
說是提醒,實際上是威脅,因為涼國經過張昭五六年孜孜不倦的收攬中原人才,已經有了一個行政小班底了。
“多謝大使提醒。”馮道面對威脅,竟然一點也不生氣,他還對張烈成拱了拱手,好像張烈成是真的只是來提醒他而已。
“此就是某請大使上門的緣由所在,某為家人性命計,不能此刻歸順天王,但某馮道仍然是華夏之人,安能甘願為北虜奴婢?
不才素知天王之難,在於如何不損大義而入關中,是以有一策,請大使助之,定能讓天王兩全其美。”
“哦?還請馮公道來。”
馮道所言,正合張烈成的意思。
他這次來,最高目標是招攬馮道,最低目標就是要讓馮道出面,解決張昭這個難題。
“天王所慮,無非就是此刻進入關中,會被人認為是與契丹合謀,被看成是北虜的幫兇。
但如果此時,大寧宮中的天子,發國書邀請天王率大軍入中原抗擊契丹呢?”
張烈成眼睛一亮,確實啊!就如同涼軍第一次入關中是石敬瑭邀請的一樣,這次不也可以是石重貴邀請的。
這樣一來,那就名正言順了啊!
只是石重貴又不是傻缺,怎麼會開這樣的口子,河西張天王的多想名正言順入中原,明眼人又不是看不出來。
“馮翁此計,有幾分把握?”
“如果大使能捨命隨老夫入宮,再假言是令弟慕容二郎君託付,則有九成把握!”
張烈成只覺得一股強烈不適從丹田直衝頭頂百會穴,瞬間就讓他極為煩躁。
怎麼哪都不能擺脫慕容二郎的影子呢?
馮道也看出張烈成臉色有些不太好,他趕緊解釋道。
“慕容二郎君是大寧宮中天子的親姑父,昔年在東京之時,濟困扶危、一言九鼎、信譽卓著。
三年多前先帝喪事其間,慕容二郎君就大大震懾了天子一次。
這天子雖然心裡惱慕容二郎君無禮,但也知道,他是可靠之人,若是大使能以慕容二郎君信義作保,天子定然會相信。”
入娘賊!就慕容信長信譽好是吧?張烈成忽然有些洩氣了。
他生來就是撒馬爾罕郊外的騾馬,跟慕容信長這種含著金鑰匙出身的‘羅馬’,待遇差距真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