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廣呆了一呆,看著正模彷昔年天王模樣,開始封官許願的父親,他突然什麼也不想說了,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就起身離開。
虎刺勒看見兒子第一次沒因為此事跟他爭吵,還以為是虎廣終於開竅,喜的臉上皺紋都舒展開了。
也是,以後他也是一鎮衙內了,自然心態會有所轉變,虎刺勒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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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北岸,一處無名渡口,說是渡口可能都誇大了,實際上就是個有幾條漁船停泊的小河灣。
河灣北邊的土包上,二十餘騎彪悍騎士正在靜靜等待。
為首的是一個斷腕壯漢,他有些心神不寧的看著遠處,直到看見了一人匹馬朝這邊過來後,長長鬆了口氣的同時,彷佛又有些難受。
“三伯給我許了什麼樣的賞賜?總得有三百貫吧!”虎七郎看著虎廣,帶著些調侃意味的問道。
虎廣長嘆一聲,不知道是該搖頭還是點頭。
“外放藩鎮的前程,已經把大人給迷住了,他現在已經把自己當成泰寧軍之主,當成割據一方的節帥了。
遠不止三百貫呢,只要你願意,三千貫都可以。”
兩句話看似沒有關聯,但實際上又有關聯,虎七郎看著虎廣的臉色,也不忍再調侃。
“我虎七郎,是頂天立地的男兒,石重貴用三端帛布,辱我報效國家之心,這晉國我是不會再呆下去了。
伯父雖然略有積蓄,但遠不可能拿的出拉來三千貫,只能是去泰寧軍的地盤上搜刮。
那種錢,我怕用了會給子孫帶來災禍。二郎君,你跟我們一起走嗎?”
“你們從此向西,到了陝州就會有人接應你們。”說著虎廣拍了拍虎七郎那隻沒了手腕的右胳膊。
“回去了一定要告訴天王,某虎廣之心,天日可鑑,更沒有忘了當年我們在西域時發下重建大唐的誓言,某會去泰寧軍,在那裡,比回河西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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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時,媯州州城,一對父子也在做著極其重要的交談。
趙匡贊今年已經十九歲了,比起當初跟張昭的第一次會面,他成熟了很多。
這些年,趙匡贊其實是在煎熬中渡過的。
這是個驕傲的少年,他一直以身上大唐皇族的血脈而驕傲,雖然這個大唐皇族在實際上並不那麼真。
自從跟隨母親到了契丹以後,趙匡贊很快就失去了母愛,因為母親燕國長公主不適應契丹氣候,沒多久就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