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文官雖然俸祿不多,地位更是不高,但也不至於如此寒酸,他們弄的這麼簡單,最大的原因就是石敬瑭的病情。
自從被耶律德光與張昭約為兄弟,石敬瑭屈辱性的多了一個叔叔之後,兒皇帝就病倒了。
不提他已經快五十歲還從御座上摔下來口吐鮮血,就算是從一病數月,時好時壞來看,很容易讓人得出一個時日無多的結論。
此時的人,無論貴賤,能活到五十歲,就要算是壽終正寢了。
是以,在石敬瑭如此病重的時候,李谷等文官,定然是不敢大擺宴席的。
會不會被處罰不說,若是引來一二驕橫的軍將,以此為藉口上門勒索,那也是麻煩事。
宴席之中,雖然酒渾菜澹,但眾人仍然喝的十分盡興。
這些參與聚會的人,職位都不怎麼高。
劉濤不過是職方郎中,薛居正也才為鹽鐵巡官,李沼、李超兄弟二人堪堪才到工部任郎中等官。
還有個倒黴蛋範質也在,歷史上他本來因為抱上了桑維翰的大腿而官運亨通。
但這會,範質為張昭在河西制定律法的事被桑維翰知道了,哪還會把舉薦他做官。
沒讓石敬瑭把他一刀砍了,就算是格外開恩。
“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席間,身為主人的李谷以箸擊碗,唱出了張昭的名句,眾人都是這個時代的文官中的佼佼者,自然聽得出來這詩的高妙。
“李大夫,聽聞你家大郎,年紀雖小,詩詞一道卻有白樂天之風,不如讓他出來賞評一下此詞。”
李谷吟唱完畢,笑著對右資善大夫李沼說道。
李沼本來無子,於是過繼兄弟李超的兒子李昉為子。
此子雖然今年不過十五歲,但已然是東京開封府有名的神童,他的詩效彷白居易,很有唐代神韻。
“小兒才疏學淺,諸位高才在座,哪輪得到他來品評!”
李沼趕緊擺了擺手拒絕,開什麼玩笑,這寫詩的人,才把大寧宮的天子氣的臥床不起,李沼哪敢讓李昉出來品評。
不過,李沼這麼說,卻把跟著父親們來見世面的李昉,給不服氣壞了。
他還不是以後那個縱橫後漢後周北宋三朝政壇,能混到諡號文正的老油條。
當即,這個小少年有些不服的低聲說道:“這曲詞,既有古風,更兼此時神韻,平仄定格皆極為成熟,雖然不知唱調如何,但已有大家風範。
就是不知道,河西文華喪盡,為何那韓王能寫出如此高妙的曲詞。”
好巧不巧的,此時眾人正在短暫的安靜中,李昉的話,讓眾人都聽了去。
張昭剽竊的這首漁家傲,怎麼說呢,詞是好詞,但都認為不是張昭寫的。
因為誰都不相信在連說漢話都是少數,十八州都找不出幾個士子的河西,有人能做出這樣的好曲詞。
霎時間,視線都投到了範質的身上。
範質簡直欲哭無淚,他現在很是後悔貪圖張昭的禮賢下士那種爽感,也貪張昭的財貨糖茶,為張昭制定了適合河西的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