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奉被迫認甘州回鶻可汗為父,這就是著名的天子是子,可汗是父。
確實丟人,他媽的,大殿眾人都感覺臉上無光。
張昭也一樣,這比石敬瑭認契丹人為父還早了幾十年,這也是張家在歸義軍內部失去道統,張承奉被迫下臺的最主要原因。
張義潮是用打通甘涼、連線故國為道義就任河西之主的,張承奉認了甘州可汗為父,張家的道統法理,就完全破碎了。
若是張昭現在回來,就是為了打破甘州,吞併甘州,洗刷恥辱,重振甘州,乃是大孝!更理所當然!
眾人看張昭的眼神,終於沒那麼牴觸了,這張二郎有這番心,也還算個漢子!
“二郎君,你還是沒說實話!大丈夫,何必藏匿心跡!”
裴遠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隨著搖頭,點點鮮血灑了一地,看起來極為瘋魔。
“那某就告訴你!”張昭咬了咬牙,“某之所以放棄安西、河中的一切回來,就是因為我要當第二個太保公,打通甘涼,坐擁河西,窺視隴右,成就霸業!”
臥槽!大殿中的人,頓時對張昭的印象又不好了。
因為當年張昭的父親張承奉就是這麼想的,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最後落得鬱鬱而終,這張二郎,怎麼也這樣?
“哈哈哈!果然如此!這才是大丈夫所為,張二郎君,窺視隴右說得好!”
裴遠興高采烈的拍著手掌,狀若癲狂,窺視隴右之後的下一步要幹什麼,不就是不言而喻了嘛!
想到這,裴遠整了一下衣服,對著張昭行了一個頓首大禮,隨後跪坐到了滿是血跡的地上。
“二郎君,瓜沙二州,民不過二十萬,城不過大小五六座,若是沒有商路支撐,早晚埋於黃沙之中。
說這裡是尺寸之地,還是高估了,放在中原不過就是個上州。
況且此處實力盤根錯節,這二十萬民之利,早已被大殿中人蠶食殆盡。
二郎君若是想成就一番大業,沒有五年的時間,絕不可能理清內部,統一人心。
而就算統一了人心,此二十萬民眾能出兵幾何?
就算你天縱英才,以二十萬吞三十四五萬,沒有十年時間,能吞下根基深厚的甘州回鶻藥葛羅家嗎?”
張昭也很正式的在裴遠面前與他對坐,只從這人的對他的瞭解以及口才見識來說,應該確實是個有本領的人。
對於有本領的人,張昭肯定要尊重,而且他也正好缺少一個知道涼州以東情況的人。
“以二十萬吞三十四五萬,還是血海仇敵,十年時間,還算是快的。”
雖然張昭不認為他吞一個甘州回鶻需要十年,但是沒必要在這裡吹牛,是以很乾脆的承認的裴遠的推斷。
“十年下甘州,再用十年下涼州,十年又十年,人生有多少個十年?
況且當年二郎君祖上太保公天縱英才,內有吐蕃內亂,外有小太宗之稱的宣廟重振大唐,方才能用二十年時間歸附河西六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