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吟年看見了站在光線當中的少年。
他臉上帶著笑,眼睛卻在流淚。
他們擁抱,在零碎的人群當中,兩顆心髒,劇烈的顫抖。
方吟年發現沈既白瘦了。
又變回了先前蕭條的樣子,孤身站在一片白皚皚當中,眼眶紅潤,周身籠罩著無盡的悲哀。
他聽見對方開口,聲音緩慢又溫柔。
“歡迎回家。”
方吟年的眼淚一瞬間從眼眶掉下來,豆大的淚珠落在少年的肩膀上,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樣。
“辛苦你了。”
縱使心中有千言萬語,在此時此刻,卻覺得愈發難以訴說,卡在口腔。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沈既白一直扭頭在看窗外的風景。
分開的太久,他們之間也沒有話說了。
方吟年好不容易想起一個話題,聲音幹澀的開口。
“媽媽,還好嗎?”
少年沒有回話,旁邊有跑車呼嘯而過,轟隆隆的聲音在耳邊很響亮。
方吟年以為對方沒聽清,而此刻,也不好再問。
到達了定好的酒店,那裡有迎接方吟年的國家隊伍。
男人下車,他看見車窗降下來,少年抬頭在看他。
眼眶通紅,眼淚沒有徵兆的就往下掉。
在背後歡呼雀躍的聲音當中,顫抖的聲音尤為清晰。
“方吟年,我們分手吧。”
回國已經一個月了。
方吟年依舊覺得難以適應,他被強行留在國外的那半年,過得很煎熬。
但一個人求生的本能會讓人的腦子變得愈發的敏銳,在實驗室裡那段時光,更多的,是一種人情世故。
他以前是不屑和那些愚蠢的人打交道的,但如果想要活下去,不被送去那場可怕的實驗,就需要和這其中的博士們搞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