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明舒打斷他,理所當然回答:“我當然也記得,我又沒有被敲壞腦袋。”
說完,他看著蒲滄,等蒲滄接著問。
蒲滄:“那你……”
但凡換一個人,宴明舒這時候一定會回答“我恨你”,讓面前這個一而再再而三說出這種話的臭小子知道自己滿心歡喜等待時聽到那種話是什麼滋味。可對面是蒲滄,宴明舒看著他微垂著的頭,莫名心軟,那些賭氣報複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不告訴你。”
宴明舒斟酌著措辭,但實在改不了自己的想法,理直氣壯告訴蒲滄,“你不是也什麼都不說嗎?”
蒲滄看了他一眼,沒再問下去。
兩人沉默著吃完飯,拿著王婆送來的水果回房間。他們吃飯的時候王婆又過來收拾了一下,現在房間裡東西一應俱全,看上去溫馨質樸。
蒲滄去洗水果,宴明舒摸出手機,給爸爸打電話。
宴爸爸早上給他撥了個電話,沒人接。現在看到來電,馬上接起來,先祝宴明舒生日快樂,隨後問他今天要不要來醫院,自己借廚房給他做長壽面。
宴明舒不好意思:“今天就不去了,我在外面玩,等回去再去看你。”
宴爸爸也就是想給兒子過個生日,想要他生日過得舒服些,一點不在意,問:“去哪兒玩了?”
宴明舒和爸爸講著電話,隨意走動,站到視窗,遠遠看到窗外的秋日景色。
山上的樹是深深淺淺的綠,間或摻雜著一片片紅色,果樹結了豐碩的果子,而往下看過,深青金黃交錯,連綿成一片。
宴明舒被顏色晃了眼,忍不住墊腳仔細看,心不在焉告訴爸爸:“郊區的農家樂,剛到。”
他看清深青裡的金黃到底是什麼,有些錯愕,“這裡還種了水稻,都熟透了。”
宴爸爸失笑:“現在剛好是豐收的季節,水稻和玉米花生都熟了。”
宴明舒一陣恍惚:“不是七月嗎。”
“有些地方是七月熟,你忘了,之前去支教那地方,不就是七月豐收嗎?”
當然不會忘。宴明舒有種時空重疊般的眩暈,回答:“我記得。”
宴爸爸沒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不對勁,關心:“吃飯了嗎?”
宴明舒依舊盯著窗外那片金黃,全靠身體的本能回答爸爸:“嗯。長壽面,他煮的。”
都不需要問,宴爸爸馬上就知道宴明舒口中的那個“他”是誰了。宴爸爸琢磨了一下,問:“不是你才是廚子嗎?”
為什麼讓老闆給你做飯?
宴明舒:“啊,我是,但我做飯難吃。”
宴爸爸:“……”
短暫的沉默裡,宴明舒察覺到爸爸的迷思,把注意力從窗外的稻田裡轉移回來,解釋:“他喜歡我嘛。”
“他昨天晚上說的。”
昨天晚上說的。中午還和自己一起吃飯呢,也不知道晚上回去都發生什麼,進度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