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這麼難吃就別打著我爸的招牌招搖撞騙了,不過就是指點過幾句的幫廚,也配認親傳弟子的名號?”
劉敞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此刻終於意識到,宴明舒這個從小被寵大的少爺性格,不可能吃啞巴虧。
他恨宴明舒這樣,沒吃過苦,從小過著好日子,一次廚房都沒下過,還站著說話不腰疼,高高在上的挑刺,把他辛辛苦苦做出來的飯菜貶得一文不值。最恨的,還是宴明舒命好,自己沒什麼本事,但總能找到有本事的人當靠山。之前是那個爹,現在是如雷貫耳的蒲滄,自己恨之入骨,還要忍氣吞聲捧著他。
他苦笑,好像包容不懂事的小孩子:“明舒,不要賭氣。”
宴明舒聞言冷笑一聲。
賭氣?把自己客觀的評價打成主觀的洩憤,倒顯得他有擔當又大度。
他翻了個白眼:“誰跟你賭氣了。”
沒再管劉敞,宴明舒看對面依舊面無表情的男人,叩了叩桌子。
蒲滄的目光放到他身上。
宴明舒微抬下巴,問:“嘗嘗,看看劉大廚精心烹製的飯菜怎麼樣?”
蒲滄還是沒拿筷子,配合回答:“難吃。”
宴明舒笑了下,滿滿的譏諷意味,眼神看著蒲滄,話是刻意說給劉敞聽:“你都沒嘗怎麼知道不好吃,他的菜已經爛到光看成色就難以下嚥了?”
蒲滄終於拿起筷子,夾了面前的那道菜。夾菜和往嘴裡送的速度很慢,等把菜放到嘴裡後,就像吃到毒、藥一樣,倉促又仔細得咀嚼很多下才往下嚥。好像就連吞嚥的動作都格外讓人為難,喉結上下滑了兩下才完全嚥下去,之後更是直接拿起杯子開始喝水。
如果說剛剛被宴明舒挑刺時,劉敞還能告訴自己是因為宴明舒挑嘴又懷恨在心刻意報複,但看蒲滄吃飯時艱難的樣子,劉敞的臉色徹底灰敗下去。
宴明舒沒看他,只是看蒲滄喝水時蒼白而冷峻的臉,心想這神經病演技還挺好,面對這味道較大多數餐廳都算得上不錯的飯菜,還能演繹出這麼真摯的食不下咽。
單是想想都能想到劉敞現在會是什麼表情……
宴明舒心情大好,看在他這麼配合的份上,就當最終測試成功了吧。
他宣佈:“這麼難吃就不要吃了,我們回去吧。”
蒲滄跟著站起來往外走,語氣硬邦邦的:“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宴明舒:“……”
想到自己簽好的工作合同,他對自己的甲方妥協:“好的。”
他甚至放慢腳步,讓蒲滄走在前面。
劉敞看著他倆的互動,都顧不上被否定後的挫敗感了,驚疑不定:“去哪兒?老爺子和大伯不是不讓你回去了嗎?明舒你等等,等我過兩天閑下來就去看師父,把你的事都告訴他,他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對甲方妥協是為了工資,對劉敞可就沒什麼好臉色了。
宴明舒回過頭,惡狠狠:“我宴家的事,用不著你一個外人多嘴。要是讓我知道你告訴我爸,你就別想在餐飲界混了。”
=
車輪碾過馬路,朝目的地疾馳而去。車內平穩寂靜,司機開車,前來送合同的助理坐在副駕駛。而後座,宴明舒和蒲滄之間隔著老遠距離,不做任何交流。
宴明舒倚在椅背上,虛虛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直到車駛入別墅大門,停下。
意式裝修風格低調,但不管怎麼低調,別墅每一處無一不透露出金錢的痕跡。